赵匡胤早已在心里把洛阳作为了自己改革的试点城市,就让柴宗训和窦仪折腾去吧。要修建府衙,可以,要修葺城墙也行,给百姓建房子也可以,总之一句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要钱,没有,自己筹措去。
窦仪接到赵匡胤的批示,没想到官家对自己的授权这么大,只要不闹出乱子,怎么做都行,这是比封疆大吏更大的权力啊。
既然有了朝廷的首肯,柴宗训的工坊全力运作起来,县衙的官吏们也被动员起来。
砖窑建了一个又一个,到处充斥着工匠的身影。水泥窑也从洛阳沿着驿道朝汴京铺去,作为以后修建道路的基础。
洛阳宫也被戒严起来,围墙之内,大动土木,好奇之人只听到里面每日工匠们的号子生,却看不到是建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两个月后,终于对外开放了。府衙和县衙的官吏们全都到场,这是一处三层楼的建筑群,共围成五个回字形,也就是二十栋建筑。
窦仪看着这建筑也啧啧称奇,没想到郑王府建房速度这么快。按照之前的规划,这是整个洛阳官吏的宿舍。整栋建筑呈灰红色,红的是砖,灰的是连接处的水泥。尽管整个建筑带给人一种厚重之感,可却毫无美感之言。建筑分三层,高约一丈多(13米),下面是红砖房,上面盖着灰色瓦片。
“这就是你说的宿舍?”窦仪好奇的问柴宗训:“怎么这么丑?”
“这只是毛坯而已,还没进行精装修呢。”柴宗训自然不能做成真毛坯房,起码的墙面、地面都是弄好的,只是没有粉刷、没有家具而已,不过对比他们之前的宿舍,可方便多了。“窦大人,您这边请。”
柴宗训引导窦仪来到中间那一栋,介绍到:“这才是当官的宿舍,其他那些是吏员的宿舍罢了。”
窦仪见苑中栽种了牡丹、小青松等树木,环境优雅,看来柴宗训是费了一些功夫从洛阳宫别处移栽过来的。
推门进入屋内,里面摆了简单的木质家具。
柴宗训给他介绍道:“这一套就是府尹大人的寝室,有一个堂厅,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在一楼;三间卧室,一个书房,在二楼……”
窦仪好奇的问到:“这卫生间是何物?”
柴宗训带他来到卫生间,给他介绍到:“你看这个,叫浴缸,你可以理解成浴桶。”
窦仪一看,就是个水池子,里面铺着小瓷板,摸起来挺光滑的,既然是浴桶,那就是洗澡用的了。“这东西如何使用?”
前来参观的官员们也在附和“对呀,这个怎么用啊?”
“你看到这几根竹管没?这跟涂红漆的就是热水出口,没涂漆的就是冷水出口,要加水时,只要把阀门拧动就行了,你看就这样拧。”柴宗训拧着一个阀门做示范。
众人半晌没见水出来,问到:“不会是坏了吧?没有水出来啊。”
柴宗训也饶着头“不会呀,明明昨晚试过了,我还在这洗过一次澡了呢。”
窦仪听完一阵恶寒,自己马桶居然被柴宗训夺去了第一次。
柴宗训朝另外一根竹管的阀门拧去,清水缓缓流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热水用完了。”
众人觉得神奇不已,问道:“这水从哪里来的?”
“冷水,要每日派人拎到三楼的水池,就能通过竹管流出来了。热水要派人烧,烧好之后,放到一个储水箱里。”
至于马桶,柴宗训就没有设计了,这牵扯到排污工程,自己这么赶工期,可还没设计下水道,只是设计了排水沟渠。洗澡水沿着沟渠排进洛水,如果把粪便也排放进去,那就污染太严重了。
窦仪的房间,整个用白石膏粉刷了一遍,比那些裸露的红砖房卖相好很多,地板也是用木板铺设,上面还刷了桐油。
别的官员就没有那么好待遇了,只在地板上涂了一层水泥,抹平就了事。可也比他们自己房子好太多,自家房子完全是泥土地面啊,只有二层楼是木板,没钱的就这样子,有钱的人家还可以加一层地毯。
窦仪发现窗户也是用纸糊的。问到:“这窗花间隙为何这么大?”
古代窗户用纸刷上浆糊,糊在窗上,因此窗架会设计成各式各样的图案,这样就可供纸张沾大部分,不容易脱落。可是这个房子的窗纸,只在窗框四周涂了浆糊黏上,中间纸张空落落,中觉得会被风刮掉啊。
柴宗训解释道:“这个嘛,是为以后的玻璃窗户做准备的,这也是我郑王府目前攻克的难关,而且也快成功了,已经能烧制出不透明的玻璃了,只待工艺改进,造出透明玻璃,就能批量生产,到时候我第一时间给窦大人装上。”
“这玻璃是何物。”
“你们可以理解成透明的琉璃,外面的光线可以透过玻璃照进室内,比纸窗花敞亮多了。现在跟你们说多了也听不懂,等我造出来后,在拿实物给你们展示吧。”
柴宗训可是还指望着玻璃大赚一笔呢。其实玻璃早就研制出来了,这东西一旦批量销售,价格也会直线下落,郑王府憋足了劲囤货,然后把窦仪的房间作为样板,让官员参观,再向自己下订单。自己送了房子,可没说送装修啊,我柴宗训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
这批宿舍楼的问世,不仅仅是式样上的更新,更是速度上的突破。寻常人建两千间这样的房子,就算官府大力扶持,也最少需要半年功夫,而且还是建立在材料就堆放在现场的情况下。郑王府在短短两个月内完成,两千间房子的建造,而材料到人工,都是没有事前准备,可谓是创造了奇迹。更重要的是,建造这么多房子,招募工匠众多,难免水平参差不齐,房子自然有差异。能保持统一大小、格局式样,用柴宗训的话说这叫标准化生产,就是统一了工匠的风格,今日这个工匠建造,明日换一个工匠一样能建造,这个月在此处造出这个式样房子,下个月能在彼处造出同样的房子。
标准化,可复制,能批量化生产,这几者合在一块,郑王府爆发出惊人的建房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