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钱呢?”
柴宗训提醒道:“会不会这一间是运给官家当军资了?所以这是一间空库房。”
王溥点点头:“或许吧,当日正是老夫当值,还是我签的令,从左藏库调取铜钱押运前线。”
孙回也不确定:“可惜钱库分监被火烧死了,待下官去查一查记录,便知道运走的是哪几间仓库的铜钱了。”
柴宗训这下更加肯定,洛阳郑王宫的铜钱就是来自国库,被人从这里偷走了,这是一场内外勾结的群体盗窃。
那些士兵们还在清理其他房间的残渣,柴宗训已经猜到了结果,那些残恒下面注定空空如也,如果此事报告上去,赵匡胤必定大怒,说不定就把自己气死帝师的事情忘记了呢。
柴宗训赶紧入宫,去告诉赵匡胤这个重大发现,转移他的注意力。
半路遇到外公符彦卿,说是遇到也不准确,其实是符彦卿在这里等待柴宗训。
“孙儿这是要入宫去?”
“没错,要不外公陪我一起去,看看赵匡胤气急败坏的丑态?”
“哎,你也没必要总是气恼他,他也很不容易,他死了老师,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去气他,说不定真下令把你砍了,给他师父陪葬。”
柴宗训一想,也对啊,万一赵匡胤追究自己气死他老师,自己去告诉他国库失窃的事情,不正是送上门的出气筒么。“那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没想到那个辛老头这么倔,宁可死都不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符彦卿知道辛文悦撞死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婿赵光义,一旦说出主使之人是赵光义,那么陛下怎么处置赵光义?自己作为岳父,是站在女婿那边还是外孙那边?再说,赵光义拔剑就在一旁,李守节的血迹还在地上未干,辛文悦能不能把话说出口,也未可知。而一头撞死在殿上,不但给了自己学生(赵匡胤)一个主动权,还能留一个清白在人间。
符彦卿既然答应了赵匡胤:来劝说柴宗训放弃追究被冤枉之事,只好来当说客了:“外公教你一招,只要你去官家面前表态,你不再追究被冤枉一事,说不定官家看你也是受害人的面子上,就会心软,把这事盖过去了。”
柴宗训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点点头回答道:“嗯,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能再激怒官家了。可我城管营死伤殆尽,这个仇怎么算?”
“你现在也知道指使之人是张启达,相信陛下会给你主持这个公道。”
柴宗训想到这事表面上是张启达动的手,可如果没有京城中人帮忙的话,他怎么会如此精确的把城管营围歼在破寺庙?
“那我就去让官家帮我把张启达抓来。”
符彦卿见柴宗训走了,心虚的摸了摸胡须,心里念叨着,这小子真难忽悠,比他爹还贼精,赵光义败在他手上也不亏。
……
崇政殿
柴宗训看见赵匡胤披着白色孝服,正在一个铜盆里烧纸钱,在悼念辛文悦,桌上摆着辛文悦的灵牌。柴宗训也走上前去帮忙一起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叨:“辛知府,小子也不是故意气死你的,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你变鬼了千万不要找我,小子我每年都给你烧纸钱。皇宫这么大,钟鸣鼎食,不愁香火,你就找个地方住着吧,不要出去吓到别人了……”
赵匡胤听他前面求饶的样子,自己强忍着没有发笑,可这小子后来越说越离谱,居然要辛文悦的鬼魂在皇宫里安家。不禁哭笑不得:“你还有胆子到这里来?”
“我来向辛知府道歉呀,要不然他变成厉鬼缠着我了怎么办?”柴宗训发挥自己的卖萌天赋。
“哼,你来有何事?”
“其实我来呢,是想告诉陛下,我不追究对我下毒之人了。”
赵匡胤双眼一瞪:“那你的意思是,朕老师坐实下毒,人已经死了,没有机会洗清了?”
柴宗训在辛文悦的灵牌前,气势本来就弱,加上来之前外公的劝说,现在被赵匡胤一吓,直打哆嗦,回答道:“是小子我自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没有人向我下毒。”
“真没人下毒?”
“没人下毒,是我吃坏了肚子。”
赵匡胤见柴宗训不再追究辛文悦下毒的事,心情也大好,放弃了伪装。“他毕竟是朕的老师,走的时候带着一个涉嫌毒害亲王的罪名,有损帝师名声,你能换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过。”赵匡胤又塞一把纸到铜盆里,问到“你没事献殷勤,说吧,今日来到底是何事?”
柴宗训回答:“小子这点伎俩,终究逃不过陛下的法眼。城管营作为国家军队,被人埋伏于寺庙屠戮,陛下难道就不想给他们报仇?”
赵匡胤:“什么国家的军队,分明是你的私军,被人杀了,那是你自己训练不精,能怪别人吗?”想到以后还要利用他,于是安慰道:“这样吧,朕下令把张启达抓来砍了,给城管营陪葬,这下能安慰他们的灵魂了吧?”
“我要陛下把他抓来后,让我来亲手处置,砍头太便宜他了。”
“好好好,都依你。”赵匡胤问到:“还有什么事吗?”
柴宗训和赵匡胤达成PY交易,既然自己生命无虞,那就要气一气这个稳坐钓鱼台的渔翁派:“官家,小子今日去帮你查勘了左藏库,发现你很穷啊。”
赵匡胤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哎,这么大一摊子,哪里都要用钱,能不穷吗?”
柴宗训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穷了,因为左藏库有硕鼠,专门偷国库的钱。”
“哦?有这事?你是说国库本来不穷的,被人把钱偷走了,所以才穷?”
“那当然,小子今日去左藏库起火现场,发现钱库里根本就没铜钱,铜钱在起火前就被人偷走了。盗贼见你要犒劳三军,拿不出钱,怕被查出来,所以就一把火把左藏库烧了。”
“你是说左藏库的钱是被人偷走的?朕记得左藏库本来就没钱,可以跑耗子呢,要不是朕从内库拨付一点过去,连汴京官员的奉银都发不出呢。”
柴宗训见赵匡胤不开窍,急的直接告诉他真相:“你从内库拨付过去的钱也被人挪走啦。”
赵匡胤反而神秘一笑,看得柴宗训发毛:“朕左藏库的钱不是在你洛阳宫么?”
“什么?”柴宗训脑子没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