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给本王讲了个故事。说战国时期宋国有一个养猴人,因为养的猴太多而家财匮乏,于是养猴人就打算限制猴的食物。他对猴子说,早上给三个橡子,晚上给四个橡子,猴子大怒,直到他说早上四个晚上三个,猴子才欢喜。”
“这猴子毕竟是畜生,是蠢物,这橡子并无变化,何来欢喜。”赵普听了这个朝三暮四的故事,也认为这猴子太容易戏耍了。
“本王也觉得这猴子蠢,可最近本王却发现这猴子真的是通人性啊,明知如此,却还乐意,这就是猴子的智慧啊。你把这个故事写到奏章上递给陛下就是了,保证力压范质一筹。”
赵普努了努嘴,这郑王又变成小孩心性在戏耍自己了。
“赵大人,你看本王就要和你道别了,本王给你700两银子作酬谢吧。”柴宗训见赵普居然不相信自己,果然是读书少,需要自己点化一番。
“老臣昨日买你那老参就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你才送700两给我,当老臣没钱吗?”“不过,你既然愿意送我,我哪能拒绝殿下的好意。”
柴宗训见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以为他看不上呢,哪知他转眼就变成了“真香”。这赵普人也挺可爱的啊。
“既然你愿意要的话,本王得分两次给,而且方法有两种,你自己选一种:上午给你三百两,下午给四百两;另外一种方法是:上午给你四百两,下午给你三百两。两种选法都是七百两。”
“我当然选上午拿四百两,下午你都离京了,我到哪里去找你要银子去?”
“赵大人果然是只猴也!哈哈哈哈……”
柴宗训终于戏耍到赵普,捂着肚子大笑不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太后等人也都一扫刚才的阴霾也笑了起来,特别是尖儿笑得连忙捂着肚子。
“郑王殿下,我要到官家那里参你一本,戏耍丞相。”赵普见自己当众出丑,居然被柴宗训比喻成那朝三暮四的猴了,脸涨的通红,快比得上猪肝色了。
柴宗训又笑了一阵,才停了下了。
“这就是本王给你的建议,你看连猴都知道先把能拿到手的橡子拿到,谁知道那养猴人下午有没有事呢?或者橡子被人拿走了呢?就跟你一样,虽然知道一天总共能拿到七百两白银,可你还是选择上午能拿到手的四百两,因为下午变数太大,那三百两能不能拿到手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说先把能取之地先拿到手?”赵普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自己却被柴宗训耍了一道,真是哭笑不得啊。
“南方诸国松散,无大国,也无联盟,而那北汉却有辽朝再背后撑腰。攻北方,只有一条道,容易被看穿战略意图,易被人设伏。而进攻南方,行军通道良多,可攻南唐、吴越、后蜀。所以本王认为应先易后难,吞并小国,壮大自己实力。”
柴宗训感到脸上有什么滴落,用手一摸,居然是水滴,朝天一看,天色暗淡,居然下起蒙蒙细雨来。自己得赶紧走,到那驿站去休息,否则还真的要冒大雨赶路了。
终于还是要和周太后分开了。
“二娘,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要好好地,等着我回来。”柴宗训两眼泛红,这女人是自己穿越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世上最维护自己的人,这次真的要软禁深宫了。
周太后也抱着柴宗训,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就像是一个木头人,半天说不出话来,整张脸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
尖儿过来一手拉着柴宗训,一手拉着周太后,安慰道:“娘娘请放心,殿下这么机灵,一定会没事的,我也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周太后之前并没有见过尖儿,但听刘公公说过此女聪慧,颇得殿下欢心。就捉着尖儿的手“我把宗训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他身子不好,记得提醒他及时喝药,还有他爱贪玩,你要监督他功课,如果他不听你话,你就拧他耳朵。”
周太后嘱咐完尖儿,又扭过头来教训柴宗训“你不准欺负尖儿姑娘,好好接受她监督,这些天来,你拉下了多少功课。过段时间我帮你寻个名师,把拉下的功课补上。”
柴宗训听后,这到底谁是你儿子啊,怎么感觉对尖儿比对自己还好。自己可不想读这些四书五经,不过为了安慰周太后,还是勉强先答应再说。“二娘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不给二娘惹祸。”
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自己马上就能彻底放飞自我了。
雨越下越大,众人衣襟都要湿透了,自己必须走了,转身拉着尖儿上自己那辆御制马车。
“等一下。”
柴宗训听见周太后叫喊的声音,让马车停了下来。只见周太后冒着雨,拿来一个包袱郑重的递给柴宗训。
“这是夫君和姐姐留下的遗物,现在交给你保管。”
柴宗训接过包袱,放到马车上。自己和周太后深深拥抱在一起,自己虽然不是她亲生儿子,可她对自己的爱护并不弱于自己的生母。而今要一人在这汴京,孤苦伶仃。
“天春、元春、迎春,你们留在京城照顾好娘娘。”
“赵大人,想必陛下的意思,只要太后在这汴京就行了吧?”
“对,只要太后在汴京,殿下自可无忧。”
“好,那自然可以让太后在皇宫、樊楼和府宅自由行走。如果太后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
赵普看见柴宗训那杏仁般的眼眶里,两颗瞳仁像锥子似的,针刺刺的,仿佛真的会嗜人。这眼神哪像一个七岁的孩子啊,分明是那九五之尊的帝王啊。
“殿下放心,如果谁让太后娘娘受了委屈,我首先就取了他的狗头。”
“好,那我就安心走了。”
车队冒雨沿南熏门出城而去。
历史的惯性何其强大,自己这只蝴蝶翅膀,多么努力的去挣扎,向赵匡胤争取更多,结果还是,周太后被留质汴京,自己迁洛阳,估计三年后是迁往房州,一切还是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