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边区正式开始向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发起总攻,一时之间整个Sh都陷入了超级大混乱之中。
汪伪前日已经从NJ向Sh撤离,汪填海打算乘船抵达达利安后先去面见一下溥仪,然后再作为流亡政府暂时在沈阳停顿。
日本人在三个月前就已经从Sh撤离了,汪伪的人自然就更没有理由去抵抗了,他们兵败如山倒的速度远超想象,就连边区的前线部队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轻松的局面。
不过他们的撤离也并不打算给边区留下一个完整的Sh滩,大量的金银珠宝、物资以及专业人才都被打包带走,整个Sh都被抽成了一个空壳子,要不是胡德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疯狂的帮汪伪把物资倒卖到边区,恐怕真的即便是他们过来了也只会看到一片荒凉的空地。
而汪填海手下第一智将周fo海更是提议将整个Sh付之一炬,放一场弥天大火,留给边区一片废墟。不过这个提议遭到了从Jc司法处处长升上来的汪伪立法院院长的李时雨的强烈反对,说如果那样的话如果未来反攻过来时,他们将失去整个远东地区最大的金融交易市场,这么干属于得不偿失。
这时其实已经身患疾病的汪填海也无心在这个地方费那么大的劲了,他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撤离,而当前除了日本人动用军舰来带他们走,唯一能够承载这么大规模运输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某疑似共F的商行代理人胡德友。
不过这个点了,谁还在注意胡德友是不是那边的人呢,所以在汪伪萧山会议之后决定就去联系胡德友将他们快速的运到东北去。
毕竟再晚一点,边区可就打过来了,他们现在就已经在NJ城外180公里的地方驻扎了。
胡德友在7月19日被邀请到了汪填海的面前,亲自与这位伪政府的总统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面谈,然后双方达成了一项运输协议。
基本上就是说填海已经快指着鼻子说胡德友你是红的,而胡德友也从头到尾没有否认,可偏偏此时此刻他们上上下下还得捏着鼻子认了的那种。
而为了把汪伪这近四十万人运走,胡德友准备了二十一嗖轮渡,形成对开班列,不间断的往返于达利安与Sh之间。
不管怎么样,他们走了,就能让城市少遭受一些摧残吧,毕竟战争从来不是好玩的东西。不过胡德友这可不是擅作主张,他是由上报给边区的,边区也是经过讨论才允许他这么干的,因为真要把四十万汪伪集团给逼急眼了,他们说不定真的是要把Sh给烧掉的。
他们干的出来,毕竟汉奸对这片土地没有爱。
运输行为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初,在最后一船汪伪的人离开Sh之后的第三天,边区的部队就进城了。
没能离开的本地人看到这些士兵的第一印象都是可怕的,因为他们已经被造谣了好几年,甚至都已经完全被妖魔化了。
十一月的Sh,已经很冷了,那些秋雨让街道上变得湿漉漉潮乎乎,边区的队伍进城之后却没有跟日本人或者汪伪的人一样抢夺民宅或者占据重要建筑,而是就坐在街边的屋檐下休息,哪怕入城的时候是深夜却并没有发出任何一丁点的声响。
胡德友将自己盘下来的汪伪遗留仓库全部开放以供战士们休息,但却远远不够,后来的队伍只能沿街休整,甚至还会给路上的行人留出一条通路。
其实看到这一幕很难不让人动容,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有百姓自发给这些士兵送上雨伞或者热汤,不过这其实都是杯水车薪,几十万人的队伍想要全覆盖可不容易。
但到了中午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改变,胡德友开放了七个粮食仓库,方便面等应急食物开始大批量的提供给入城的战士,尽量保证每个人都吃上一碗热面条。
而在他的感召下,不少本地商户也开始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物资捐赠行为,直到晚上七点半左右时,近四十万的边区战士基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虽然部分人都是在日本人和汪伪遗留下来的仓库里临时打地铺,但至少要比在街上淋雨舒服太多了。
而且大量的午餐肉、方便面、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都保障了他们基本的生活需求。
“小胡!”
正在胡德友在仓库区指挥工人分发物资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他回过了头,他看到一身戎装的老吴站在他身后,在老吴身边还有几个胡德友比较熟悉的干部。
胡德友快步的走上前想要跟老吴握手,但突然看到他的手短了一截:“老吴,你……”
“打仗嘛,哪有不受伤的。”老吴乐呵呵的拍着胡德友的肩膀:“小子行啊,听说你帮咱们解决了大问题啊。”
“应该做的。”
这时老吴旁边的政委,走上前也是笑着说道:“叶司令说了,如果不是小胡的话,咱们的仗不可能打的这么轻松。”
“既然现在遇到了,我们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吧,就当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老吴是个粗人,他哈哈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就早上吃了俩窝头,到现在还饿着呢。”
本来纪律上是不允许的,政委还打算提醒一下,但想了想却也是作罢了,毕竟跟小胡也不算外人,而且听说小胡很有可能很早就已经是同志了。
胡德友开车带他们来到自己住的地方,老吴一进屋就喔唷了一声:“你小子真的是过的比皇帝老子还滋润啊。”
说完他就开始东摸摸西摸摸,而政委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小胡你家没有佣人老妈子吗?”
胡德友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人惯了,不习惯让人伺候。”
说完胡德友安顿他们休息,而自己则去了厨房开始做饭,可闲不住的老吴倒是开始到处看了起来,毕竟他是个土老帽,见到啥都新鲜。
“你别乱动人家东西。”
“那肯定不动啊,这不是没见过么。”老吴背着手在屋子到处溜达:“我说什么来着,这Sh就是跟我家那乡下地方不一样,这光屁股娘们都能直接画在书上。”
“那叫杂志,那也不是光屁股娘们,人家穿的那叫泳装。这是美国人的泳装。”
“真是伤风败俗。”老吴满脸的唾弃:“这屋真大,我村里地主家都没小胡这屋大。”
听到他在那嘀嘀咕咕,政委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胡德友的几道菜就做好了,他拿出了上好的酒往桌上一摆,老吴被这酒香一勾,马上就溜溜达达的回来了。
“不错不错,小胡伱这资本阶级的生活是真好啊。”老吴笑道:“不像我们在根据地里吃树皮。”
旁边的政委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是没有小胡你才要吃树皮呢,小胡去了之后你哪顿没吃四个白面馍馍。”
小胡看着他们嬉笑打骂,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几年的地下工作让他变成了跟袁殊一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不轻易开口说话,更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对了,小胡啊。问你个事,听说是你把汪填海的人都运走了?为啥运走啊,留着让我把他们一炮给轰干净多好。”
还没等胡德友回答,旁边的政委就骂了起来:“老吴你真是个匹夫,你是打算连着这Sh滩一起给轰掉么?他们走了有什么不好,留下个好好的城市给咱们,你这落草为寇的想法要不得,以后这里还得搞建设呢。”
“对对对……是我想不周全了。”老吴嘿嘿的笑。
胡德友只是起身给他们倒上了酒:“这次待多久?”
老吴端起酒杯滋了一口,然后沉思片刻后说道:“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挺久的,叶司令说让我先在这边把军工厂办起来,未来还有好多硬仗要打呢。光头龟缩在川渝不肯出来,日本人去了东北。这都是难啃的骨头,咱们先一步步的来,争取早点解放全国。”
晚上他们都喝的有些多了,胡德友就请他们留宿在了自己这边,老吴现在管的是军工厂所以也没什么事,但政委不行,他现在是参谋部的人了,还得回去履职所以吃了饭就走了。
躺在松软的沙发上,老吴呼呼大睡,胡德友让他进屋他也不肯,就说自己身上脏,睡不得那干净床,死活不肯去房间,最后胡德友没办法只能拿出一床被褥给他盖上,而自己则站在窗口看向外头连绵的秋雨。
他其实很羡慕老吴他们,因为地下战线的工作也许生活上要比他们正面战场好的多,但精神上的压抑简直是难以用语言描述,袁殊曾经跟他说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就算是说梦话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有时哪怕是一句梦话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陷阱,甚至每一道菜里头都可能被下了毒,这对人来说无异于是巨大的折磨。
而这些年特别是在袁殊离开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唯一支撑胡德友的信念就是彻底赶跑日本鬼子,而现在他更是想看到一个强盛的不被欺辱的国家。
这其中他最羡慕的就是像老吴他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喊对方为同志,而自己这两个词是根本用不上的,他既不能喊别人也不能让别人喊他。
即便是现在Sh已经收复,但组织上没让他暴露,他就不能主动暴露。
就在第三天,胡德友接到一封信,打开一看他的心跳都加速到了一百四,因为这封信是克公同志亲笔写来,信上着重表彰了胡德友同志这些年在敌营为组织做出的卓越贡献,并且他所有的档案都已经过调查核实并已经封存在组织部,等到战争完全结束之后,组织上一定会帮助他恢复身份。
而如果光是克公同志的信还不足以让胡德友心跳140,因为除了克公同志的信之外,还有一张纸,纸上则是一封抄录稿,上头的标题是《关于胡德友同志为抗日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调查报告》,而这个报告下头的签名人则是周公同志。
这代表胡德友的身份被认可了,并且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成为所有人的同志了。
此时此刻,一个能在三十秒内狙杀五百米外移动目标的超级特工竟在黄埔江边哭红了眼睛,随后他将这阅后即焚的书信烧了,烧的时候他嘴里念叨着:“田哥,你看到了没有?等胜利了,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成为真正的英雄!”
江水在滚滚向前流着,发出隆隆的声响,听在耳朵里就像是那些牺牲的英雄们所发出的欢呼。
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到45年春节前后,胡德友仍在经营着他的商行,只是这个商行的第一家分行已经开到了东北。
而胡德友也从Sh来到了东北,他仍然没有享受Sh解放之后的和平时光,反而来到了最黑暗的敌占区,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执着。
现在的东北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日本人、伪满、伪蒙都堆在这个地方,不过好就好在汪填海在去年11月份时病死在了沈阳,而汪伪现在几乎就是名存实亡,从它里头散落出来的那些人都成为了非常趁手的工具。
至少胡德友来这边的第二天就已经跟曾经汪伪里的不少人搭上线了,而那些人也知道,这是财神爷追着来到了大东北了。
不过相比较在南方,这里的抗日局势更加紧张,因为从皇姑屯之后,东北的实际掌握者就是日本人了,至今也已近二十年,而东北抗联现在的日子远比当初老吴他们的根据地还要艰难,更何况这苍茫的黑土地上到处盘踞着土匪,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抗日武装更加举步维艰。
而这次胡德友过来,就是要复刻一下在Sh的成功,让可怜巴巴的东北抗联成为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