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邪只觉后脊发凉,为其解开衣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林邪身上发出细微变化让蓝麟尽收眼中,他勾唇冷笑着道:“林公公的手为何颤抖?是怕孤会吃了你不成?”
林邪顿时吓得吞了吞喉头上的口水,急忙低头垂眸,心跳加速地道:“奴才只是担心伺候得不够周到,扫了陛下的兴致!”
蓝麟冷笑一声:“呵!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待会儿你可千万别扫了孤的兴致!孤等这天可是等了许久!”
林邪内心慌张,哆哆嗦嗦才将蓝麟衣襟上的盘扣一一解开,此刻眼前是蓝麟褪去上衣的结实胸肌。
蓝麟不愧为帝王,身材保养得也是极好的,那结实的胸肌饱满而充满了力量,如同泛着白光的玉石,难怪惹那些后宫嫔妃朝思暮想。
她们之所以如此,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是追兰王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确实是占据了一副好皮囊。
蓝麟入水之后便打开双手背靠在玉石做的石台上,林邪小心翼翼端来木托上盛放着的松柏酒,木托一侧还放着一枝挂着绿色松塔的松枝,那酒从酒壶中倒出来只是顿觉芳香四溢,酒入松树雕刻的木杯之中,喝的时候更添香味。
这种松柏酒是冬季特饮的贡酒,是用松树和柏树的树枝酿制而成,口味独特,带着一种浓重的森林气息,令人饮下顿觉置身在绿意盎然的森林之中。
蓝麟轻啜了一口,便闭目养神,似乎是在仔细品味唇齿间那松柏酒的滋味。
林邪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只怕稍微有哪儿不如意就会被对方借故刁难。
好在这酒还算符合蓝麟的心意,他冷峻脸上挂着的严肃之气在一点点消散,整个人沐浴在温泉的温热之中开始变得放松起来。
他依旧是闭着眼睛,张口道:“林公公不过来伺候孤沐浴吗?”
这里没有宫女可以差遣,只能是林邪亲自过去替蓝麟搓背。他卷起蓝色的衣袖,拿着白色的毛巾开始一点点替他揉搓肩膀。
蓝麟宽广的背脊白皙如玉,温热的泉水淋在上面随即滑落,林邪的手碰触到他肌肤的瞬间,只觉滚烫,立即缩回了手来。
他握着毛巾,轻轻拂过他宽广的背脊,尽量屏住自己混乱不安的喘息。
二人良久无语,蓝麟突然将身体滑入水中一节,张开魔瞳,仰头看向背后的林邪,此刻这个角度,林邪正好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之际,不由有暧昧气息在温泉水面蔓延开来。
蓝麟额头上已经有细汗密布,他看着他问:“林公公不打算到前面来伺候孤吗?”
林邪一听,手中握着的毛巾不小心从蓝麟肩头滑落到了温泉之中,他瞪目一惊,蓝麟勾唇一笑,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反手一把将他给拉进了温泉之中。
温泉水包裹着林邪的身体,他挣扎探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湿了。
蓝麟也站起身来,单手环抱住他的后腰,将他贴到身旁,蓝麟坚挺的身躯紧贴着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对他道:“你看,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何不陪孤一同沐浴?”
“奴才不敢!”
“你有什么是不敢的?孤告诉你,孤乃是追兰王,孤想要的,从来都可以得到,林邪——你别恃宠而骄!”蓝麟说完俯身低头,就想要吻上去。
林邪想要伸手去推开他,岂料他似乎早有准备,一把钳住了他的手。
突然,温泉池旁传来女人的欢笑声:“呵呵呵!陛下,臣妾等来了!”
蓝麟浑身一震,转头只见梅妃、柳妃、琴妃三位嫔妃已经穿着丝制作的薄裳走了过来。
他侧目看向怀中的林邪,冷声道;“谁让她们来的?”
林邪急忙装作无辜地样子道:“想必是三位娘娘怕陛下独自沐浴孤单寂寞,所以特意前来相伴!”
“陛下——”三位娘娘的声音已由远及近。
蓝麟一把甩开紧握着林邪的手,咬牙切齿地怒道:“林邪——你个王八蛋,若不是你安排的,她们敢来吗?”
“奴才揣测圣心有误,还请陛下恕罪!”
“揣测圣心?孤看你是故意揣测错的吧,你心里明白得很孤想要什么!就偏偏与孤作对!是不是?”
林邪急忙低头道:“圣心难测,奴才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
“罪该万死?你真是想要气死孤,你别以为孤不敢砍你的脑袋!你可知道忤逆孤的下场——”
“奴才知错!”
此时,三位嫔妃已经挑起白色纱帘走了进来,看到温泉池中的二人,不由驻足一愣。
林邪急忙道:“奴才知错,还请陛下恕罪!”
蓝麟冷声道:“连搓背都搓不好,用你这个狗奴才做什么?还不快给孤滚!”
“是——陛下!”林邪落汤鸡似的从温泉池里走出来。
看到他那狼狈样,惹得三位娘娘捂嘴调笑,幸灾乐祸地脱衣入水,缓缓朝着温泉池中的蓝麟靠近。
“陛下,就让臣妾来伺候陛下沐浴!”
“陛下,让臣妾来替陛下捶背!”
“陛下,臣妾替你倒酒!陛下——”
林邪转身,看着白色帘幔后四人那若隐若现的影子,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伸手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水珠,阳光打在他白净的皮肤上,将他衬托得如玉一般华美,这样的人,也难怪会惹君王动心了,伴君如伴虎,他一路走来步步都艰难。
经过上次温泉泡澡事件之后,林邪似乎彻底破坏了蓝麟雅兴,之后几日,他并没有再打过他的主意。
这日他坐在松柏之下抚琴,独自饮酒,似若有所思,后来便说自己想上山狩猎。
林邪见外面积雪已经堆得很深,担心他会出事,便极力劝说:“陛下,昨夜一夜大雪,森林里雪堆得很深,并不适宜外出狩猎!奴才还请陛下留在温泉山庄!”
蓝麟已然不管不顾地翻身上马,回头怒斥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拦孤?”
说完一鞭子就打在了林邪的手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林邪大惊,急忙吩咐一旁的侍卫追上去保护蓝麟。
很快侍卫们就在森林中跟丢了蓝麟,蓝麟骑着的马本就是一匹千里良驹,加上他似乎是有意要独自进山,他们根本就追不上,等林邪带人赶来之时,他们早已跟丢了蓝麟。
林邪大惊,急忙勒住马的缰绳,问那群在林间打转的侍卫:“陛下呢?”
一名侍卫耷拉着脑袋道:“跟丢了!”
“跟丢了?你们可知道你们说的什么话?陛下乃是追兰国君,他的性命安危何等重要,你们身为保护他的侍卫,竟然跟丢了!倘若陛下出了什么事,你们该当何罪?”
“林公公,陛下有意不让我们追上他,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管陛下如何任性,你们身为侍卫的都该以他的安危为重才对,怎么可以任凭陛下一意孤行呢!”
“林公公,恕我直言,陛下是因为生你的气才会不高兴离开的!”
林邪瞪目,注视着那名顶撞直言的侍卫,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被蓝麟用马鞭打伤的手背,此刻手背上缠着白色丝帕,以为来不及上药止血,那丝帕上已经渗出血来。
他咬牙拉了一下缰绳,然后高喝:“驾——”
便策马超前而去,一众侍卫见状,也急忙策马追赶而去,若是追兰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还真是要掉脑袋的。
蓝麟策马独自在山上行走,一直来到一处雪地,积雪很深,几乎埋没到了他的膝盖,马儿已经无法前行,他下马独自一人艰难地在雪地中行走。
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气喘吁吁地终于来到一出雪锋前,风吹拂着他身上蓝色的斗篷,他独自一人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修长的身形倒影出长长的影子。
他目光湿润,看向前面那白皑皑的雪锋,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的眼中渗满了泪水,眼泪一颗颗止不住的滚落而下。
他跪倒在地,滚烫的泪水一颗颗跌入雪中,在白色的积雪上落出了一朵朵花来。
蓝麟止不住地颤抖哭泣着,然后仰头嘶吼。
那是压抑在他心中多年无法宣泄的情绪,他本以为那种难以言说的悲痛早已消散,可如今才知,自始至终它都并未完全消散,依旧如同堵在胸口的大石一般,无法被推倒。
他修长白皙的十指,深深陷入了雪中。
他背脊因为伤心悲痛而不断颤抖,声音沙哑地道:“你说过……你会陪孤一辈子的……你骗了孤……为什么?为什么回来的人不是你——”
或许这个世上从没有人见蓝麟如此悲痛欲绝的哭过,他是追兰国高高在上的王,他一生活的骄傲而自大,可这一刻他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如同一个弱小的孩子,伤心不已。
蓝麟的十指握拳,白皙的骨节被雪冻出了薄红,这一刻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天地万物都化作了寂静,只有他一个人在痛苦哭泣,可是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哭泣。
雪不会悲悯他,风也在无情地划过,太阳照射着他孤寂的背影,而雪峰仿佛是一个居高临下凝视着他的巨人,没有悲悯和同情,天地无法与之悲戚,悲伤难过的永远只会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