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月拒绝了东风早早备下的马车,从马房里唤出踏雪,“这样可以日夜兼程,提早到达缜南。”
茴香紧紧的抱着包袱,看着和她差不多高的马,小脸白了再白。
“如果你是现学骑马就不必去了。”娇月得意的看着茴香的脸色。
茴香咬咬牙,转身上了另外一匹个头比较矮小的马,“翁……少爷,小的是绝对不会让少爷独自一人前去见那个……”将靖王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那个靖王一见到翁主,就像是苍蝇见到有缝的鸡蛋,轻挑浮夸,这次他也在军营,说什么她也得跟着。
茴香紧紧的抱着马脖子,马极不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娇月爽朗的笑出声,“你身无二两肉,就与我同乘一匹吧,不然像你这个样子,比走路还要慢。”
茴香听了大喜,立刻在东风的帮助下上了娇月的马,三人一同往城门而去,刚刚走了一会,娇月停下,“我想先去看看裴姐姐……”
“少爷,你这个样子前去,只怕会误会,裴尚书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裴小姐的身体暂时并无大碍,而且还有师父偶尔会去照看,你尽管放心。”
娇月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走得急,都不曾给裴姐姐和晴姐姐留下口信,心里虽有遗憾,但是现在事出紧急,也顾不上了。
一行三人外加一个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的归七,终于在半个月之内抵达关外,再往南行五日,便可到达缜南,因为前一次歇脚的地方到这里,共经历了一天一夜,他们不敢停,两个女子在荒郊野岭歇息,东风也不放心,所以他们便一鼓作气直达这里。
茴香下马的时候,两条腿完全没有办法正常走路,整个一个罗圈腿,还直打颤。
娇月身手利落的将马交给了小二,便笑着拉着茴香进了客栈。
茴香胸口闷,觉得想要吐它个天翻地复,软趴趴的直到桌子边上坐下,就再也不想动了,半晌之后,等到酒菜都端了上来,茴香才转头看着娇月:“少爷,奴才一直想问,你何时学会的骑马?”
虽然茴香是在娇月身边长大的,但是前世因为她太过懦弱胆小,而且木讷,贴身服侍的人一直都是巧儿,所以,宫里的暗中教习,茴香则完全不知情,但是东风是知道的,便只是淡笑不语。
娇月伸手在茴香的脸上戳了戳,“在梦里学会的,说不准哪天你也做个梦,起来之后也能和本少爷一样。”
娇月说完四下看了看,这间客栈装修富贵,可是却门庭冷落,那小二的一见到他们则显得格外的殷勤,娇月往桌子上随手放了一锭碎银,“小二,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清,连客人也没有几个?按说这关外是各国交易往来的要塞,应该是极为热闹才是。”
小二则不着痕迹的将那碎银子和着抹布给揣了回去,一脸的谄媚,“不瞒客官说,以前确是如此,住进我家店的非富则贵,多是各国的商人,但是这两年缜南与我朝开战,这里饥荒连年,饿殍处处,哀鸿遍野。
每次缜南及雾东国都会拿我们这里向我朝宣战,要不是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恐怕也早就已经搬走了。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本土的人,那些商户哪敢在这个时候来这里送死?那些人就瞧着他们的货色眼红得紧呢。”
“那些人?你所指的是哪些人?”
“自然是缜南那些番邦人,哎。”小二像是也不想再多说,给他们倒好茶之后转身便走了。
娇月秀眉紧蹙,“就连小二也知道缜南人会抢别人的货,堂堂番邦大国,居然会抢商户的货,可是,这些消息却完全没有传入京城,看来,这里的太守我们也得抽空去会会才行。”
“少爷,你无官无职,是不能直接去拜会太守的,而且,你没有皇上的拜帖,更不可能,说不定还没走到太守府,就被打回来了。”
“哦。对,一时不记得了。”娇月对着茴香魅惑一笑,“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一说到这里,茴香立刻坐直了些,扬了扬下巴一脸的骄傲之色,“奴才在长公主府住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连这些规矩都不知道呢?跟在少爷的身边,总是要学会一点东西的。”
“哟,不错,这马屁拍得我很受用,快吃快吃,吃了早点睡,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娇月转头喊了声,“我早就说过要请你吃顿好的了,可别说我亏待你,一个人在屋顶上啃馒头,快下来吧。”
归七板着脸出现,他当初好歹也是名彻江湖的一名侠士,居然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便变成了一个落魄的流浪汉,他什么时候蹲在屋顶啃馒头了?
东风和茴香都张大着嘴巴,娇月朗声一笑,“这位是教我骑马的师父归七,为人比较内向,害羞得很,这次只是不放心我一人前往缜南,便悄悄的跟着来了。”
东风不由得多看了归七两眼,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年俊英俊,连缜南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肯陪着娇月一起来,恐怕,在他的心里,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于是,归七在没吃两口热菜的情况下,就已经被东风划分到了情敌的行列,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而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二,给我准备一间上房。”
娇月一惊,转头看着进来的年轻男子,忍不住睫毛一颤:“晴……大哥!”
男子转过身来,果然是殷静晴,她见到娇月时也是微微一怔,瞬间便扑了过来,“月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娇月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殷静晴这才发现这个客栈虽说人少,但仍然有几个闲客,坐于旁边,因为殷静晴的进入而感到好奇,正在往他们这边看。
殷静晴潇洒的一撩衣角,与男子动作无异,她坐在娇月的旁边轻声问道:“月贤弟怎么也来了关外?”
“说来话长,那晴大哥你呢?”
“前段时间进京,便开始与我爹着手调查当年被冤之事,如今刚刚有所眉目,而唯一有线索的,便是当今卫将军,他或许是知道当年那件案子唯一活着的人了,所以,我一着急,便偷偷的跪到这里来了。”殷静晴端着小二递过来的茶便一口饮尽,她也是一路风尘仆仆,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