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从殿门口走进来的娇月,身着一袭茉莉白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裙,广袖飘飘,明媚的阳光之下,裙裾之上的那些蝴蝶像极了在花从间翩翩起舞,而娇月,便是那花中的仙子,似瑞雪初晴,又似夏日娇荷,目若明珠,暗泛清冷,头上的海棠簪子尤为显眼。
长公主的眸子微微一缩,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海棠是长公主的最爱,而这支簪子也是她送给娇月的,看来,是不想再给常妃翻身的机会了。
“娇月拜见太后娘娘,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赶紧示意娇月坐到她旁边,娇月却纹丝不动,且跪在地上,面色凄凉,“太后,母亲,月儿听闻今日常妃娘娘过来诉冤屈,而此事又与月儿扯上了关系,月儿不能当做毫不知情而让太后与母后左右为难。”
“瞧瞧,连翁主自己都承认了,太后娘娘向来公正,应该不会再说是臣妾胡言乱语了吧?”常妃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继续向着太后哭诉。
“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让哀家听听。”
“是。”娇月朝着茴香扫了一眼,茴香便立刻将那纸条呈与太后,“太后娘娘,昨日有一名面生的宫人送来这个纸条,说是有要事约月儿到长亭一见,月儿自然是不敢去的,但是,又担心是哪个浪荡侍卫不安好心,坏了宫里的名声,正好兄长入宫,便拜托兄长前去教训,谁知……谁知那登徒子一去便要对兄长轻薄,且口出轻狂之语,兄长一怒之下便将他打了,事后才知是二皇子……”
娇月泪流无声,却更让人心生疼惜,“娇月曾经已经婉言谢绝常妃娘娘的好意,如今月儿尚未及笄,婚嫁之事暂且不做考虑,而且,娇月自知身份,婚姻大事,应由太后和母亲作主,谁知道,那二皇子居然……”
娇月以长袖掩面而泣,常妃张嘴看着她,却正好看到娇月对着她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再细看时,却已经恢复哀伤之色,“太后娘娘怜爱娇月,留下娇月于宫内陪伴左右,可是,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娇月……娇月实是在后怕……”
长公主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睛,“常妃,你好大的胆子,母后,娇月才十四岁啊,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后眼见着自己最疼爱的两个人都哭得伤心欲绝,立刻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常妃,你还有何解释?”
常妃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才说道:“悉儿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
长公主哭着说道:“那依常妃的意思,是月儿用自己的清白去陷害二皇子?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上次娇月于碧宵宫赏花,却无意落水,那么多的宫人,却无一人出手相救,这件事已经让本宫心生疑惑,这次的事人证物证据在,你居然还胆敢抵赖?你根本就是想要促成娇月与你二皇子,却被娇月拒绝,所以心生恨意,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
常妃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震怒,“大胆常妃,身在后宫居然不知安分守己,还敢害哀家的月儿,哀家绝不轻饶了你。”
众人皆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太后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她直勾勾的对着高升沉声喝道:“去请皇上过来。”
听了这话,常妃在高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哭喊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明明就是娇月勾引在先,打我儿在后,为什么全都变成了臣妾的错,为什么啊?太后娘娘不是向来公正严明吗?你为何这么偏心?”
太后冷冷一笑,“娇月本哀家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能比哀家更加清楚么?好吧,哀家老糊涂了,这件事就让皇帝自己来解决,你是皇帝的妃子,是对是错,他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高升见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没过多久,皇上就急匆匆的过来了,一见到里面的情景,再加上在路上高升跟他说了一些,自然知道事情闹大了,心里暗恨常妃不争气,皇帝一来便走到太后旁边参拜了一下,长公主哭着低喊了一声:“皇上……”
“皇姐放心,这件事朕必定会给你和娇月一个交待。”
娇月跪在堂下,身子如同筛糠抖个不停,像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娇月身子不断的发软,像是跪不稳,太后心疼的说道:“皇上,娇月前些日子于碧宵宫落水,后经宫里的太医症治,却越发的严重,哀家查过,那太医正是常妃的远房亲戚。哀家已经将那太医赶出宫去了,并命常妃禁足碧宵宫三个月,谁知道,不过三天时间,她居然就出来了。”
皇帝脸色一沉。
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莫不是哀家真的老了,这六宫之中,哀家说的话,也可不作数了么?”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常妃,你还有何解释?”
“皇上,臣妾是因为担心悉儿会被人冤枉,所以心急之下才跑了出来,等到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臣妾必会向太后请罪。”常妃跪行了几步,“皇上……”
“住嘴,来人,把二皇子带来。”
“皇上,悉儿还小,你这样叫他过来,将来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他还要怎么见人啊?”
太后冷冷一笑,“没错,你的悉儿确实年纪还小,但是,小小年纪已经胆敢如此狂妄,将来长大了还得了么?娇月,到哀家旁边坐下。”
皇帝看了一眼娇月苍白的脸,后宫的事他并非没有听说,只是上次的事确实也没有证据是常妃所为,再加上,后来太后已经将那犯事的太医赶出宫去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可是没清静两天,居然又发生这样的事,皇帝看向娇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