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修没有打扰她,站在身后默然看着她,直到画纸上出现了熟悉的轮廓,他才终于知道,她画的究竟是谁。
龙修僵在原地,看着她熟稔的将人物描绘出来,心脏犹如被只轻巧的手拨弄着,翻来覆去,心潮起伏。
龙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画自己,然而她的行为却给了他莫大的触动,让他感到莫名的不适。还有……隐秘的惊喜。
他看了她许久,直到窗外夜色深沉,她缓下手速,他才不动声色回到卧室,仿佛自己从不曾见到之前那一幕。
没多久,江朱伸个懒腰回过头来,才发现龙修已经回去休息了,客厅里留着明亮的灯光。
她肩膀酸痛的厉害,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看着画纸上的年轻男人,嘴角扬着灿烂的笑容,这才是她心里真正的少年。
她用布盖好画,揉着肩膀爬上了楼,打算明天再下来处理后续工作。
龙修打开卧室门,看着熄灯的客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偷偷画自己,或许在她心里,自己也有几分不同。
他是不是可以产生些微过分的想法?
翌日,龙修再次早出,江朱吃了早餐,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已经开车到大院门口,正等着她出去。
“刘总这次准备的非常充分,”面对江朱的平静,助理显得有些紧张,“我怕我们会吃亏。”
“不会的,”江朱道,“你在公司辞职了吗?”
“一周前递了辞呈,”助理道,“交接工作做好,最多一个月就能离职。”
“那还怕什么?”江朱笑了笑,“以后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助理也笑了起来,眼神却仍带担忧,“我是怕你吃亏,刘总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手里又有那么多资源,早就是老油条了,现在可不好对付。”
江朱:“她手底下有重量级的画家吗?”
“重量级的倒是没有,不过有几个势头很好的的新秀,刘总打算给他们买几个噱头好的奖,把他们推出去。”
画家签公司,未必没有娱乐圈的竞争压力大,无论从事什么工作,资源就那么多,不是谁都有资格站到金字塔顶端。
江朱:“没有了?”
助理:“公司高层好像在商量把楚安宁签下来,让她来代替你的位置。”
取代她?
想到楚安宁的绘画水准,模仿模仿还行,想和原主并肩而立,还是差远了。
“让她去签。”江朱对这种事喜闻乐见,到时候正好一网打尽。
昨天龙修跟她说案子快查完了,她之前交上去的肖像画,经过笔迹鉴定,的确出自楚安宁的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楚安宁会被定罪。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证明那两幅《少年》都出自原主之手,否则再多的证据也有脱罪的漏洞。
楚安宁极为擅长模仿,却不能完全模仿出原主的画风,然而,她模仿出来的《少年》却逃过了鉴定专家的眼睛,唯一的解释就是闻朝在背后帮她。
江朱觉得闻朝有任务者的嫌疑,比原剧情中要聪明很多,还知道背地里帮楚安宁擦屁股。
只可惜,他们现在的对手是她。
她不会跟他们争锋相对,也不会像原主一样疯狂纠·缠他们,让他们澄清,她只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用极为强硬的手段告诉所有人,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将会是他们一生的前程。而那些不相信她的人,她也不稀罕。
江朱走进咖啡厅,刘月还没来,助理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十分钟。”
“进去等吧。”江朱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明媚的桃花眼。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助理心里有些怨念,“刘总之前从不迟到的,也没让你等过。”
“今时不同往日,”江朱很冷静,“时间到了她还不来,我们就走。”
时间很快过去,助理正要和江朱一起离开时,穿着定制长裙的女人从门外不紧不慢的进来,脸上架着副太阳镜,露出艳红色的嘴唇来,身上的气势很足,透着成功女性的高傲。
助理看到她,叫了声“刘总”,刘月这才看到两人,嘴角一撇,不紧不慢的朝两人走来,取下太阳镜坐在江朱对面,神色极为漫不经心。
助理担心的看向江朱,生怕她会和刘月闹起来,江朱却极为平静,好像感觉不到刘月的轻慢。
“薄珠,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天。”刘月幽幽开口,声音里透着虚伪的感伤和悲悯。
江朱没说话,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刘月见状也不生气,在她面前,薄珠一直都是这副样。
好像谁也不能入她的眼,就连她身为她的老板,也从未在她身上得到足够的敬畏和尊重,仿佛整个公司就只围着她转,没了她,公司就不能运转了一样。
刘月对薄珠积怨已深,态度也极为刻薄,“怎么不说话了?抄袭的事情众人皆知,你不用遮遮掩掩,我也理解你年少虚荣的心态,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楚安宁才是真正的作者,你真的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了。”
“我没有抄袭。”江朱抬起头,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我也没有遮遮掩掩。”
刘月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连连冷笑起来,“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想狡辩,你以为还有人相信你吗?”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江朱道,“我相信我自己。”
刘月故意扭曲她的意思,“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没人会听你说这些废话,毕竟做了就是做了,品行有问题的人,不会得到任何信任。”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江朱凝望着她,似乎要把她鄙夷轻蔑的神态看进心里。
不知为什么,刘月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撇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她最厌恶的就是江朱身上的傲骨,明明是个孤儿,连最基本的社交都无法进行,眼睛和脸上却永远带着其他人没有的骄傲,即便是跌倒污泥里,似乎也不能折损分毫傲骨。
这样的人,分明不适合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