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赛台上的晏淮之在陈圆圆出现那一刻就停住了脚步,昨晚那种不受控制的烦躁感又出现了。
他紧紧盯着楼闻筝,在她伸手去接矿泉水的时候,他突然喊:“楼闻筝。”
这一声堪比石破天惊,整个体育馆的人都齐齐看过来,倒不是他声音有多大语气有多凶,而是作为学神,一中流传着关于晏淮之的各种传说,每个版本里他都是斯斯文文温温和和的贵公子,现在突然做出和他平时形象大相径庭的举动,大家惊讶之余纷纷猜测他想干嘛。
楼闻筝下意识应道:“怎么了?”
晏淮之晃了晃手机:“有人找。”
“哦,来了。”楼闻筝抱歉的看了陈圆圆一眼,拨开人群就小跑着上了观赛台。
从晏淮之手里接过手机,楼闻筝正要看看是谁打电话过来,冷不丁一条毛巾盖到她脑袋上,紧接着一瓶开了盖的水塞到她怀里,她抬头,晏淮之对她笑:“喝吧。”
楼闻筝:“……”
她为什么觉得晏淮之的笑阴森森的?
她正在犹豫,晏淮之催促道:“喝啊,不是渴吗?”
“……我不渴。”
“不渴干嘛接别人给的水?”
楼闻筝:“……”
“喝。”晏淮之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气势:“出了这么多汗,不渴也要多喝点。”
楼闻筝握着水,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喝,晏淮之就会翻脸。
于是她喝了两口。
晏淮之的笑容马上正常了,他温和的说:“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我等你一块儿回教室。”
“好。”
楼闻筝走后,晏淮之还不忘看一眼陈圆圆,给了她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篮球场里的陈圆圆:“……”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宋寒川突然说:“你这醋劲儿够大啊。”
晏淮之:“什么?”
“真是搞不懂你,找了这么个东西谈恋爱,以后不仅要防男的,还得防女的,累不累啊。”宋寒川凉飕飕的说。
晏淮之蹙眉:“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宋寒川越发刻薄,他拍了拍晏淮之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不想搞得整个一中的人都知道,最好收敛一下你的占有欲,刚才那种事再多来几次,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跟楼闻筝之间有鬼。”
说完,宋寒川越过他就离开了。
晏淮之则愣在原地。
吃醋?
占有欲?
他回想起昨晚那顿来得莫名其妙的脾气,还有刚才一看到陈圆圆出现就如临大敌的心理,以及楼闻筝伸手去接水时的暴躁,这些不受控制的情绪都是他以前没有过的,这是……吃醋?
楼闻筝换了衣服出来,找了一圈没见到晏淮之,她给他打了个电话,晏淮之倒是接了,只是声音闷闷的。
“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不舒服?你带药了吗?”楼闻筝下意识把他的“不舒服”归纳到心脏。
电话那头的晏淮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别管我,我想自己待会儿。”
“……好。”
刚挂断电话,楼闻筝就被两个从更衣室出来的男生拉走了:“走啊,一块儿回教室。”
“你打球真厉害,明天下午跟三班有一场切磋,来不来?”
另一边,晏淮之躺在小树林的梧桐树上,眯着眼睛看头顶树枝抽出的新芽,今年天气比往年暖,刚过立春梧桐树就发新芽了,可满眼的嫩绿色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他在心里把和楼闻筝从认识到现在发生过的事都梳理了一遍,这个人出现不过半年而已,可让他惊讶的是,她融入他生活的速度比过去十七年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快。
先是同班,然后是同寝,他们一起打过架,进过医院,一起养了只叫小白的鸭子,过年的时候他甚至破天荒把她带回家,他们一起被绑架,楼闻筝为了救他受过伤,而且面对母亲的误会,他没有解释。
之前他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误会,所以懒得解释,现在想想,他并非不在意,不解释是因为他不反感,甚至有些享受被误会的感觉。
在别人的“误会”里,他跟楼闻筝是“一对儿”,这个漂亮,聪明,腹黑,偶尔还单纯一根筋的人是他的。
他好像……喜欢上楼闻筝了。
喜欢得不知不觉,喜欢得悄无声息,等他发现的时候,“喜欢”这种情绪已经不受他控制,催生出令他反感的占有欲。
他突然明白江漾当初苦恼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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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闻筝做完沈教授布置的作业,一看时间,晚上九点钟,晏淮之还没回来。
她正想给他打个电话,寝室门被推开了,晏淮之右肩挂着书包无精打采的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晏淮之迅速移开视线。
“你去哪儿了?”楼闻筝问。
“……没去哪儿。”晏淮之回到自己书桌前,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揉了揉太阳穴。
楼闻筝走过来:“物理作业借我抄一下。”
“包里,自己拿。”
楼闻筝开始翻他的书包,抽出物理卷子的时候,一包奶糖和一封信掉了出来,粉红色的心形信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送的,楼闻筝捡起来递给他:“信。”
这种信晏淮之三天两头能收到一封,他早就已经免疫了:“不看。”
“总得知道是谁送的吧。”楼闻筝掂了掂奶糖。
晏淮之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说:“那你帮我看吧。”
楼闻筝拆开信认真看了起来,晏淮之等了半晌没等到她的反馈,忍不住问:“怎么样?”
“写得挺好。”楼闻筝拆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字也好看。”
看着她一脸无所谓,晏淮之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生气了。
他抬手把奶糖扫进垃圾桶:“你怎么什么都吃。”
楼闻筝被他堪称粗鲁的举动弄得一愣,嘴里的奶糖都忘了嚼:“怎么了?”
“……你就不怕被下毒吗?”晏淮之心里的情绪左突右突,就是找不到发泄口,他脸色都变了。
楼闻筝一看他的反应,立刻把嘴里的糖吐出来:“那不吃了。”
晏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