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来着么一句,弄得我很紧张:“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听老左解释道:“我可以确定,在我成功催动番天印之前,身上绝对不存在这么一道阳门,刚刚能催动番天印的时候,番天印上激发出的阳气,也确确实实来自于它本身。后来因为经常用它,一瞬间就能将它催动,也就没再去关注番天印在催动过程中都有什么样的反应,更没去关注阳气的来源。我想不通,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从我身上借力的,它为什么要从我身上借力?”
这话有点为自己鸣不平的意思。
幽冥通宝从我身上借力,应该是从我吃了龙眼,身体开始发生异变开始的。
因为风穴是混元炁在快速盘旋中塑造出来的,而我身上的混元炁,又是在服用龙眼以后才出现的。
至于番天印是什么时候开始从老左身上借力,我也给不出正确的答案,顶多也只能给出一个猜测:“应该是破关以后吧,姚玄宗不是说,破关以后,咱们都会出现一些变化嘛。”
老左点了一下头,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我感觉,他对于番天印的感情,和我对幽冥通宝的感情不太一样。
在老左眼***天印似乎不只是守正一脉的看家法器,也是他的某种精神寄托,加上守正一脉赖以成名的另一样法器黑水尸棺已经失效,番天印对于守正一脉的传承来说,也变得更加重要。
我也知道老左在担心什么,他应该是担心,番天印可能没有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么强,换句话说,它之所以展现出如今的威力,其主要原因很可能在老左身上。
老左希望,守正一脉的后人就算无法超越他,也不能比他差,但这里有个前提,就是他的后人必须能够催动番天印,可如果番天印的威力有一大部分都来自于老左,就意味着就算守正一脉的后人能够催动番天印,也无法让其发挥出现在的威力。
后人孱弱,传承就有更大的几率中断、消亡。
对于老左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传承的代代延续。
我就不一样了,反正幽冥通宝是否能留给后人,我说了也不算,阴差是天选的,不是我选的。再说幽冥通宝本来就是邪器,我巴不得它传不下去,能少害几个人算几个。
而就算抛开这一层不说,我和幽冥通宝几乎算是同类,持宝者与法宝之间的相依关系弱,谁从谁身上借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在我琢磨这些的时候,老左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家伙的脸色突变,嘴角竟挂起了笑容。
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心里头就一阵颠,心想老左不会是太过失望,导致精神失常了吧。
突然,老左抬起一只手,狠狠拍在我的肩膀上。
那一刻我差点做出防御动作。
接下来老左可算说了句让我放心的话:“是我想多了。”
我很机械地应一声:“那可不吗。”
老左笑了笑,将我肩上手拿开:“番天印本来也不是靠阳气吃饭的,它的原生炁场是混元炁。”
也是,番天印原本炁场是混元炁来着,只不过因为老左体质偏阳,所以在催动它的时候,它所展现出的炁场才是阳气。
正是因为番天印总是以之至刚至阳的形态示人,很容易让人忘记它的本来面目。
见老左没事,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新的担忧又浮上心头。
我开始担心杜康。
诚然,杜康确实是个高手,藏得也足够深,可他与我联手的事,在行当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虽说现在大半个行当里的都在帮我们找实用,但我还是担心实用不盯别人,偏偏盯上杜康。
如果他早已摸清杜康的底细,一定能猜到我为什么让杜康带着玉镰四处亮相,也一定能猜到,杜康手里的玉镰有问题。
一旦所有的担忧成真,我们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老左脸上也带着愁容,他应该也在担心同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杜康已经带着玉镰离开,对我们来说,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没想到杜康走后就没了音讯,我们在海南等了三四天,都没等到阴玉重现人世的消息。
要知道这可是大新闻,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天下皆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杜康出了问题,就是玉镰本身出了问题。
期间我们也曾试图和杜康取得联系,可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贵州老龙家的人也联系不上。
真是要让人急死啊!
一直到杜康离开的第五天,行当里传来消息,近日老龙家的人在云南边境被袭,目前可以确信,袭击他们的人就隶属于实用那一方势力。
这就是全部消息,至于实用为什么要袭击龙家人,龙家人为什么会出现了云南边境,杜康在不在场,战斗的结果怎样,都没有提及。
不过我们大致能猜到,这一定是实用派人去截玉镰了。
只要实用那边有动静,就是好消息。
从这个消息传开以后,我们又开始担心杜康。
这老头子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得到消息的一个星期以后,杜康主动联系上我们。
果不其然,实用的人之所以出现在云南边境,确实是为了从龙家手中争夺玉镰,虽说实用和张大有都没有出现,但这次实用派过去的人都相当有手段,但好在老天有眼,没被他们得逞。
杜康的原话是:“多亏龙家的几个老头拼死抵抗,才没被对方得手。”
老左问杜康:“咱们这边有伤损吗?”
“有几个人轻伤,其他人都没大碍。”
“实用的人伏击了你们几次?”
“两次,第二次冲出来的人比第一拨人厉害,刚开始那一拨应该就是来试探我们的。”
听到这儿我就明白了,龙家人之所以出现轻微的伤损,是因为刚开始杜康没出手,他也是个老狐狸,一眼就看出对方是来试探的,怕出手太狠,后面的人不敢动了。
老左又问他:“对面的人都抓住了吗?”
杜康说:“这帮人太厉害,我们充其量只打了个平手,没能把他们全抓住,跑了几个。”
伤损这么少,还说只打了个平手?
杜康的话外音是,他们装模作样和对方打出一副相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得样子,并以此为契机,将其中几个人放回去给实用带口风了。
他说到这儿,我忽地想起来,实用那边的一个骨干还在四川那边关押着呢,最近也没问问,庄有学从那家伙嘴里问出什么来没有。
之后老左又询问了一些事,杜康一一回答。
前段时间我们之所以联系不上杜康和龙家人,确实是因为他们在躲着我们。
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干了两件事,一是检验玉镰的真假,二是小规模放出口风,说玉镰出现在了云南边境。
之所以检验玉镰真假,是因为杜康知道这东西有多凶险,他担心我和老左要铤而走险,用这么凶险东西去吸引实用,万一被实用得手,行当十有八九又要陷入万劫不复。
好在后来龙家人发现,玉是真玉,但玉面下的阴气是假的,这才确定我和老左确实有所准备,可不是肉包子打狗。
之所以小规模放出口风,是因为杜康觉得,玉镰复出的消息,不管被谁率先掌握了,都不该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所以他们才巧做布置,一方面做出秘而不宣的姿态,另一方面又设法让实用的探子得知这个消息。
据杜康陈述,实用的眼线已遍布大江南北,几乎每个稍有规模的世家都受到了监视。
实用手里头确实有不少爪牙,但人数多了,自然无法保证每一个爪牙的质量,比如隐藏在老龙家附近的那个探子就是这样,论侦查的本事,只能算二流,论心智,只能算三流,特别容易被人反利用。
不得不说,杜康不愧是在行当里混迹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低调散布消息,反正我是没法考虑得这么周全。
顺带一提,检测玉镰和小规模散布消息这两件事,杜康是同时做的。
一边提防着我们,一边还没耽误了正事,我也是佩服。
在这通电话的末尾,老左顺带着问了一句:“杜前辈,依你看,实用什么时候会做出下一步行动?”
杜康沉默了小片刻才开口道:“不好说,不过以我最近这段时间对他的观察,他应该是个没有十成把握不出手的人,性子稳得令人后怕。所以我认为,他短期内应该不会动手。”
老左开得是免提,我立即否定道:“不,实用一定会在近期动手,他等不及了。”
杜康:“哦,小二爷也在啊。以那个实用的性子,应该不会贸然行事吧,他可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小心来。”
“如果放在平时,他当然不会贸然行事。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了,要不然前段时间张大有也不会故意暴露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