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爱热闹,喜欢将所有的朋友聚在一起胡吃海喝,而我现在也确确实实需要这样一个局。
一来是王老板和刘老板自打成为半门清以后就换号了,我手头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而这一次的行动,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助力,所以我有必要见见他们。
另外,除了这两位老板,我也想多找几个半门清,充当我在陕西的眼线。
第二一早,我和老左就抵达了西安。
我给黄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老左也联络了一个帮手,他,这个人将能为我们提供极大的助力。
就算老左不,我也知道他找的帮手是谁。
这个人一定就是百乌山的新任掌派阎。
百乌山就在黄土高原境内,那地方离西安应该有段距离,但毕竟地处陕西,传这个老宗门曾经和寄魂庄结下了世仇,直到老左这一代才消除芥蒂。
更夸张的是,老左不但消除了寄魂庄和百乌山之间的芥蒂,还帮百乌山平了内乱,并将阎扶上了百乌山掌派的位子。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行当里早就传开了。
一进西安城,老左就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停车。
就见马路牙子旁停着一辆改装过的宾利,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正依靠在车身上,不停地朝路中央打量。
直到我将车子开到他身边,他才摘下墨镜,朝着驾驶室里张望两眼。
这家伙看到老左,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那表情,活像是穷鬼见到了财神爷一样。
“你怎么坐这么撮的车?”
老左刚刚摇下车窗,对方就咋咋呼呼地问。
“这是秘密行动,不能太招摇了。”老左将胳膊打在车窗上,:“你出来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吧?”
对方朝老左做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
随后老左就做了介绍:“这是百乌山的新任掌派,阎。这是仉家二爷,阴差,仉若非。”
阎给了我一个礼貌的笑脸,接着在我的前车窗上敲了敲:“跟我走。”
完他就上了车。
阎在前面开车,我就在后头跟着,他先是带着我到了一个废车处理场,让我先把车停在那儿,后来又带着我一路向北走,进了一条破破烂烂的吃街。
老左凑出头去仔细看了看街道上的光景,缩回头来以后就用质问地口气问阎:“你想带着我们去卢家老店?”
卢家,赫赫有名的湖南盗家,像这种老世家通常都喜欢在西安这样的古都开设产业,我们老仉家也不例外。
阎笑着摇头:“你怎么老把我当傻子呢,我知道你这是秘密行动,怎么可能带着你去卢家的店啊。”
听阎这么一,老左才放下心来。
这一路上阎几乎没怎么和我话,这会儿他像是心情变好了很多,主动开口问我:“你入行的时间不长吧?”
我点点头,笑笑:“入行三四年了。”
我回仉家时间不长这件事,行当里的人应该都知道,阎多此一问,兴许只是想找点话题。
可我没想到,这家伙压根就不知道我回仉家的事。
接下来他就来了句:“我呢,但凡是入行时间长一点的人,修为也应该更高一些。”
他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腔“我修为比你高,你应该尊重我”的口气,弄得我很是无奈。
这家伙的修为起来比张大有也就强那么一点点,以他这点儿道行,根本判断不出我的修为到底比他高多少。
接下来老左就开口了:“要论修为的话,大非和我也差不多。”
阎就乐了:“别闹晾哥,你是什么修为啊,在咱们这个行当里,同辈人里头就没有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我太师父的修为都没你高。”
老左沉寂了一会儿才:“你知道三青会吗?”
阎从后视镜里看了老左一眼:“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名字也在三青会的榜上,而且你在辈里头那可是被排到了字一号,就算是和长辈们一起排,你现在也能进前二十。”
“你有多久没看榜了?”
“两年没关注了吧,最近忙啊,没时间关注那些,再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没上榜。”
老左:“仉若非在辈里排字三号,全行当第九。”
全行当第九?我怎么不知道?
话老左不是对三青会的春评没兴趣吗,怎么他对排名的了解,比我还清楚。
老左像是能感觉到我心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一直想弄明白字二号究竟是谁,所以特意看了看榜。”
我心里也是一阵好奇,随口问了句:“字二号到底是谁啊?”
老左摇了摇头:“不清楚,总榜上的第八号人物也是空缺的。”
“那……在我前头的人都是谁啊?”
“张真人、姚玄宗、空云道长和二爷并列第一,第五、第六是龙岭一带的老前辈,他们不愿意透露真名,榜也只写了两个法号,再往后就是咱们了。不过三青会的榜一向不是太准,估计有很多厉害的隐修都没能上榜。”
吱——哟——
伴随着一阵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噪音,车子一个猛刹停了下来。
我和老左先是一阵紧张,可发现附近没有异常情况,也没发生车祸时,又都是一脸懵。
这时阎突然转过头来,用几乎能把车窗户给震裂的分贝大喊:“你你入行几年了?”
我实话实:“三四年啊。”
阎很用力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充满怨念地瞪着老左:“左有道,你真是没安好心啊。”
老左很纳闷:“我怎么没安好心了?”
阎一副很恼怒的样子:“你算是看出来了,你带他来,就是为了刺激我的。行当里有你一个怪物就够了,现在怎么又出了一个。你这是打击我的自信心,打击我修行的积极性!你这就是不安好心。”
老左摆摆手:“你差不多得了啊,谁打击你自信心了。人仉若非本来也没想炫耀自己的修为,还不就是你,看不透人家的修为,还想着奚落奚落人家。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派之掌,怎么还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儿?”
“得得,我不过你。”阎先是给自己挡敛箭,随后又看着我,吐出很长很长的一口浊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老左好像很乐意看到他吃瘪,一脸的笑而不语。
后来阎可能是觉得再闹下去也没意思,就闷闷不乐地转过头去,专心开车了。
本来我们是找阎帮忙的,老左这么跟他闹,不会闹出间隙来吧?
我不由的有些担心,转头去看老左,老左笑了笑,:“放心吧,我和就是这么闹过来的。”
话间,阎就将车子开进了一个很窄的胡同口。
这条胡同的宽度也就比车子宽出二十厘米,路中间坑坑洼洼,别走车的,人走都有点困难,路两侧却有两条平整的狗,恰好能走车轱辘。
我感觉,这条胡同就是专门为阎的改装车设计的。
阎将车子停在胡同尽头,下车以后,他又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平房院。
别看院子里全是些杂草锈铁,以及一些沾满泥土的塑料瓶,乍看就像是拾荒者住的地方,可进了屋以后,眼前却是一水的豪华家装。
这做派,像极了寄魂庄开的破败旅店。
先前我们已经告诉阎中午有饭局,就不和他一起吃饭了,他带着我们来,是为了向我们展示一些东西。
就见他神神秘秘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又抱着一个黑漆漆的陶瓷坛子出来。
“什么东西?”老左远远地问他。
阎笑呵呵地将坛子放下,让我们自己看。
老左一掀开坛盖,我就看到坛子里摆满了一根根筷子似的条状物,这些东西都是笔直的,头宽尾窄,看起来又像是一根根半尺长的锥。
老左想要伸手去抓坛子里的东西,立即遭到了阎的制止:“别动,有毒!”
“我知道有毒。”老左随后应了一句,还是从坛子里掏出了一根长锥。
这下子我才看明白,这分明就是一条被烤成干的蛇,烤制它的人用火比较猛,蛇身表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碳化,所以才会显现出很脏的黑色。
老左递给我一根蛇干,我掰开看了看,蛇干内部泛着淡淡的金光,应该是在烤制它们之前,先给他们喂食了特殊药材。
蛇干上面确实有毒,而且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尸毒,毒性不算烈,但一沾手,就带来一种凉飕飕、麻嗖嗖的感觉。
老左问我:“这是什么毒?”
我摇头:“只知道是尸毒,别的看不出来。”
老左当然知道蛇干上有尸毒,他之所以不吃御毒丸就敢碰这东西,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先阳气本来就是尸毒的克星。
这时阎开口对老左:“前段时间你不是托我查一查不周山的底细吗,你手里的蛇干,就是我的调查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