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过去,那家伙都没从水里爬起来,最后还是李淮山凑上前,将他给拖了出来,反观包有用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仿佛对方的死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被捞上来的时候,搓澡工已经在不停地呛水了,李淮山本想施救援,可包有用却一把将李淮山拉住:“别管他。”
李淮山很不解地看了看李淮山,又转过头来看我。
我也不知道李淮山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冲李淮山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妄动。
包有用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趴在浴池边缘的搓澡工,我和李淮山的视线则不停地在搓澡工和包有用身上来回切换着。
前后过了大约两三分钟,那个搓澡工终于不再呛水了,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昏厥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突然拱起了背,于此同时用双手扒住浴池边缘,快速撑着自己的身子冲出了浴池。
当时我和他间隔不到半米,见他要逃走,立即踏出弓步,使出一记下勾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肋骨上。
这一次我依然没敢用上摧骨手,就怕摧骨手一出,他不但会被催断肋骨,就连内脏也会被震破。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肋骨被我打断,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地落回了池水中。
依旧是李淮山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包有用则皱着眉头对我说:“再补一拳。”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包有用:“这家伙恢复能力很强,再补一拳,用摧骨手。”
其实在我刚才出手一瞬间,我原本是想下重手的,可最终还是没狠下那份心,生怕全力出手会要了对方的命。
现在听包有用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相信你的直觉。”
想到这,我没再犹豫,探手拍出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搓澡工的肩胛骨上,这次我用上了十成功力的摧骨手,不只是肩胛骨,连同和连在肩膀上的另外几根骨头全都被我摧碎了。
那个搓澡工原本已是昏昏沉沉,突然遭受这样的重击,顿时瞪大眼睛,嘴里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可这阵惨叫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因为极为剧烈的痛楚而昏厥过去。
包有用看着半死不活的搓澡工,不禁咂了咂舌:“这就是摧骨手的威力么,好狠!”
李淮山则问他:“你说这家伙不会残废吧。”
包有用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葬教的佣兵,像这样的伤,他要完全恢复,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葬教佣兵?”我不由地皱眉:“你之前不是怀疑那个吴林也是葬教佣兵么,他的自愈能力也很强。”
包有用指了指昏迷中的搓澡工:“先把他弄出去吧,葬教的事,我有时间再详细告诉你。”
我和李淮山也没耽搁,立刻跑到储物柜那边拿了穿好衣服,随后就拖着搓澡工,经由天窗离开澡堂。
为什么要走天窗?因为我们不打算告诉守在外面的店老板,我们把他的员工干趴下了,并且还想把人给掳走。
包有用留在浴室里打扫了一下现场,十五分钟之后,也衣着整齐地跳出了天窗。
此时我们身处于澡堂后方的一个小院子里,不过这个院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地上的石砖缝隙中早已长出大量杂草,由于现在已经快要入冬,杂草全都是枯黄的。
包有用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大概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对李淮山说:“你去把沙文晓找来。”
李淮山显然不想被人指使,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又是我?”
包有用:“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快去!”
李淮山又看向我,我只能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包有用想指使他,我也没办法。
即便不情愿,可李淮山还是很快翻墙离开了。
我背着依然昏迷的搓澡工,包有用则拿出了纸和笔,在快速画着什么,期间我转头朝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画鱼龙街一带的地图。
他大概是从余光里发觉到我在看他,就转过头来冲我一笑:“老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把那里的地图整理出来。”
我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笑脸,没说话。
李淮山去得时间不短,他将沙文晓带回来的时候,沙文晓却没有进院子,只是在门外问我们:“你们打算把俘虏运到什么地方去?”
包有用回应:“你在鱼龙街上走访了一圈,觉得哪个人比较可信?”
沙文晓:“平安音像店的魏老板。”
这时我还听到李淮山嘀咕了一句:“我就说老魏是好人嘛。”
可除了我,似乎谁也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这时包有用又对着门外说:“咱们把人运过去,就地审问。”
沙文晓:“就地审问,这不合规矩吧?”
包有用:“情况紧急,管不了这么多了。”
门外的沙文晓似乎犹豫了一阵子,三分钟之后才回应:“我去帮你联系,你们把人运过去。”
在这之后,门外就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我隐约觉得,沙文晓和李淮山好像凭空消失了。
包有用站在原地等了一分钟左右,随后拍拍我的肩膀:“走,回鱼龙街。”
从院门翻出去以后,我确实没有看到沙文晓和李淮山的身影,不由地有些疑惑:“他们两个呢?”
包有用笑了笑,说:“他们两个,早就到音像店了。刚才在门外说话的,只不过是沙文晓和李淮山的影子而已。”
我不解:“影子?”
包有用很无奈地冲我摆摆手:“你别问太多了。嘿嘿,如果你和李淮山知道那些影子是怎么回事的话,估计要有一个月吃不下饭去。”
可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为什么?”
我的问题不少,但在询问的过程中并没有耽搁形成,也就在和包有用对话的这小片刻之间里,我们已经回到了澡堂门口正对的大路上。
包有用一边迈着很大的步子快速跟上我的速度,一边对我说:“沙文晓曾得到过一些很……另类的传承,算了你还是别问了,我真的不想说,也不想想起以前见到的那些东西。”
既然包有用这么不想说,我知道再问也是白问,于是不再开口,全心全意地闷头走路。
快走到平安音像店的时候,李淮山和魏老板就冲出店门,朝我和包有用招手了。
我们两个将人运进了店里,魏老板则拿出绳索,将搓澡工捆在了一把金属焊接成的椅子上。
李淮山看到对方那副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就开始不停地蹙眉:“你们是打算给他灌辣椒水啊,还是打算拿大头针扎他的手指头啊?”
包有用立即白他一眼:“组织上有规定,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刑讯逼供。”
李淮山瞪大了眼睛:“没看出来啊,你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呢。”
包有用没搭理他,只是伸长脖子,朝音像店深处喊了声:“准备好了吗?”
话音一落,音像店的阴影中就亮起了烛光,沙文晓端着三根点燃的白蜡烛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火光打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从中世纪穿越过来的女巫。
魏老板站在我身旁,视线一直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来回游动。
我感觉他的眼神和动作都有些扭捏,就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弄出人命来的。”
魏老板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说完,他就转身拉上了店门,随后又躲在柜台后面看起了电视,看来不打算再插手我们这边的事了。
沙文晓慢慢悠悠地来到搓澡工面前,随后俯下身子,举起手中的蜡烛,让飘荡的烛火照亮了搓澡工的脸。
说真的,我也不像直接称那个人为“搓澡工”,搞得我好像很其实搓澡这门职业似的,可除了“搓澡工”这三个字,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火光在搓澡工面前来回飘荡了几次之后,沙文晓就在丹田处凝练出了一道念力,同时开口唤一声:“醒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中却蕴含着沙文晓的精纯念力,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原本还处于深度昏迷,此时却像是受到了电击一样,先是身子猛烈地抖动几下,随后就快速张开了眼皮。
火光还在他面前活动,我能察觉到,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瞳孔没有聚焦。
沙文晓又晃了晃蜡烛,再唤一声:“醒来。”
搓澡工的瞳孔瞬间聚焦,这一刻,他真的醒过来了。
人在昏迷的状态下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现在,剧烈的疼痛却开始奋力摧残着他的神经,他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在哪,就张大嘴巴,发出了撕心的嚎叫声。
包有用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胶囊,拇指一动,直接将它弹进了搓澡工的嘴巴里。
鬼知道那颗胶囊到底是什么成分的,搓澡工吃了它以后,嚎叫声很快就变轻了,一分钟以后,他似乎已彻底感觉不到疼痛,嘴里不再发出声音,只是转动着眼珠,反复打量着站在他周围的人,以及这个黑漆漆的音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