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老了,回首这么一刻,也会很欣慰。年轻的时候曾被一个女子中意过。即便是一时错爱,杜守恒也谢过十一妹妹!”
祝英珏释然的笑了,泪水再一次滑落,这一次冒险,值了!
杜守恒弯腰拱礼:“十一妹妹,就此别过。十三哥哥有事,先行一步。”
祝英珏施施然还礼:“十三哥哥走好。”
待杜守恒走后,祝英珏趴在案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黄之桐轻抚祝英珏的肩膀:“好了,人家都走了,你也别哭了。”
“嫂子,我以后再也不会记挂他了。”祝英珏抽抽搭搭。
“当往事封存吧。”
“嫂子,他怎么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祝英珏给自己找个不想他的借口。
说着又哭起来。
黄之桐噗嗤笑了,这小姑娘也太以貌取人了吧,
“就这还是收拾了一下的,你没看到他在工地上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腌臜的小老头。”
黄之桐像上午那样把祝英珏带回了西院,出了院门儿才看到山峰在巷子里候着她。
“见过少夫人。”山峰走上前来。
“不必多礼了。你主子怎么说?”黄之桐迫切想知道这个陆姑娘到底该怎么处理。
“爷说,少夫人就当不知道她的身份,把她安置在家中即可。大爷即日便可赶回浦城,等他回来再做定夺。”山峰回道。
仿佛是怕黄之桐担心,随即道:“少夫人放心,山峰已经安排人手在四周,少夫人像平常那样进出即可。”
留下的还不止山峰一个人啊,黄之桐也不敢随处乱看,进了东院自己屋子。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外出,晚上回来歇息。
只是心里依旧忐忑,毕竟家里放了个定时炸药。
躺在床上睡得也不安稳,希望祝景澜早些回来,把那个炸药带走。
晨晓时分,天色刚露白。
谷雨敲了房门:“少夫人,大爷来了。”
终于回来了!
“让他厅堂等会儿,即刻过去。”黄之桐答了一句。
睡眼惺忪换好衣服,打开卧房的门,却看见站门口的祝景澜。
多日未见,祝景澜似乎更黑,更瘦,但更健壮了。显然整理过仪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胡子也像刚剃过的。
只是满眼的血丝,遮不住的疲惫。
而脸上,是拼命抑制自己而保持的平静。
“祝大人,这是一夜没睡?”黄之桐开口问道,没有见面的寒暄。
祝景澜被她这么一问,紧绷的表情明显自然了许多,边说边进了屋子,“之前两天一夜没睡,昨儿还睡了一个时辰的。”
这是他第一次进黄之桐这个宅院的卧房,比起农庄的卧房,宽敞明亮,窗明几净。
家具简单实用,颜色浅淡明快,摆件也不多,温馨淡雅。
更像一个女子常住的地方。
祝景澜没用招呼,自己往茶几边的玫瑰椅上一坐:“你自去给少夫人洗漱,完了我有话同少夫人讲。”
这话是对谷雨说的。
谷雨站在进门处没动。
黄之桐用手搓着脸:“谷雨你带祝大人去厅堂等着吧。”
祝景澜却不动:“又不是没见过你刚起身的样子。快些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黄之桐无奈,示意谷雨去打水。自己挽了头发,往沐浴间走去。
等黄之桐梳洗好,祝景澜歪在椅子上正打盹儿,听到她进来,睁开眼:“在你身边当真好瞌睡!”
“怎么?又服了安神药?”黄之桐接过谷雨端过来的 茶盘,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祝景澜轻笑:“你比安神药好使。”
黄之桐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去厅堂!”
祝景澜一把拉着她:“就在这里说,外头不方便。谷雨门口守着,把门关上。”
这间卧房是院子最私密的地方,想要说话当然是最好的地方。
黄之桐却不愿意:“谷雨站门口就好了,即便有人,也是你的人。”
祝景澜没有强求,从椅子上起来,站定,端正的给黄之桐行大礼,
“英珏给你添麻烦,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也替祝家感谢你。”
这一出,倒让黄之桐有些意外,
“祝大人言重,看在往日情分上,她找上我,我不能不管。既然你回来,你自己处理吧。”
祝景澜说的简单:“等祝英珏起身后,你过去将她打发走,多给她一些碎银子。出了城,你就不用操心。”
黄之桐还没明白:“你想怎么做?这么着急准备让她去哪里?”
祝景澜坐回玫瑰椅上,示意黄之桐坐在对面,不紧不慢道:
“待会儿你打发祝英珏回京城。从城东门走,送出城就回来。
那个陆姑娘想必不会同她一道去京城,必然就此分开。有人会在她们分开之后拦住她。
这样赵府、你和祝英珏跟她都没有牵扯。
董二的死她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逃到如此远的地方。”
“她同英珏说要去陵山,你还没确定她是不是陆家姑娘,就要拦住她。如果她真是陆家姑娘,那么她为何不回陆家?”黄之桐一直心存疑惑。
“拦住了,不就知道她是不是陆家姑娘,为何不回陆家。”
“如果不是呢?”
“想去哪儿给她点银子,让她去好了。”祝景澜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那英珏怎么办?”
“回京城去,该干嘛继续干嘛,只是要换管教嬷嬷。”祝景澜刻板道,“到底带他见了杜守恒?”
“她千辛万苦回来,就是为了见一见杜十三,总是要见的。不过,”黄之桐瞥了一眼祝景澜,
“她死了心不是因为杜十三有了意中人,而是她发现杜十三并不是自己的镜中人。”
祝景澜好像没明白,黄之桐觉得他对男女之间情感问题的细腻之处,反应有些迟钝,
便又说的直白一点:“那天杜十三有些邋遢。懂了?”
祝景澜思索一下,好像听懂了,“听说你带她去的是的你成衣铺子了。没穿你铺子里的衣裳吧?那上面可有你铺子的标志呢。”
这倒考虑的仔细,黄之桐道:“想到了,临出门儿的时候又让脱了下来。英珏该觉得我小气了。”
“做的很好!也没有让她们知道自己宿在哪里。”祝景澜说话的口气像夸赞一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