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喜陪楚国狩猎,两日后归于郢都。
其后楚王亲自驾车送公孙喜向北,他此行不是直接去大梁,而是先去韩,见过韩王,将尊楚王为合纵长的事告知于韩王,并且将其说服。
由此可见外交之事有多麻烦,往往是因为一句话的事情,臣子们就需得跑断腿,若是有电话就开始了。
这几日,郢都当中有尚农司开府,其后招募官吏,头一天许多楚国贵族子弟在昭雎的推举下,纷纷前往,可到了第二天后,纷纷找借口不去了,就仅有东方学宫少有的几位士子,留个下来。
因为在这开府的第一日,身为尚农令的晋北,带着这群贵族们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锄地。
在这个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时代,让贵族们锄地这就是失礼,可想而知他们岂能接受,更甚者有人在王宫外又闹腾起来,说这个韩人晋北是韩派来的间隙,专门来蛊惑君王。看书喇
或许是因为楚王在立下国事府初期,楚国就有人在宫门口大闹了将近一个月,对此楚王都是隐忍不发,给了他们勇气。
可楚王偏偏就不让他们琢磨透,这话刚刚传到楚王耳中还没一个时辰,就有卫士从王宫中而出,当场诛杀了十个领头的。这一日宫门口可以说是鲜血四流,人头滚滚,其人诸人皆是吓得屎尿全下。
宫中中书遏者令当即宣读楚王王命,尚农司者乃为农事,若不下地,岂可焉弄,古有神农赤足走遍荒野,遍尝百草,莫非也是失礼!
一番手段之后,王宫外立时候消停了许多。
身为后世人的熊横,深刻的明白这个民族缺少什么,有时候礼法道道的这些人文气太盛,便会阻碍到自然科学的发展,正好借尚农司之时,先行调教一番。
熏香所发出的香袅袅升空,楚王寝宫中的门大开着,一阵阵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将屋子里的风一下子吹淡了很多。
宫中一张软塌之上,挺着大肚子的青雉正斜斜的躺在那里,熊横就在她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青雉的肚皮,不远处还有一张长案,长案上堆满的竹简,竹简后乃是楚王的令一位妃子妫芷。
此刻的她,正在为楚王读群臣所上的谏言。
人都是有惰性的,只要是能撒一点懒,那就绝对不会只撒半点,熊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让妫芷帮他处置起了国事。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告诉他,外戚干政没有好事,毕竟像是秦太后那样的人物,也才不过仅有几个而已。
许久,妫芷终于是将奏章读完,旁边百无聊奈的青雉,差点都要睡着。
他对熊横,就像是平民家庭里一个闲不下的妻子。
熊横在齐国为太子时,她就照顾其起居,熊横为楚王时候,她也一样是侍奉在左右,现在的他怀胎十月,临产在即,纵然是想要做点什么,熊横也不会让她做了,现在这样干躺着,反而还有些无聊。
“妫芷妹妹不愧是出身齐国公族,连对这楚国的国事,也是知晓的如此之多!”
青雉笑着说道。
每逢妫芷为楚王读谏言时,都能说出自己独有的见解,久而久之,青雉听的多了,也就对其更加了解了。
妫芷瞧楚王一眼,再瞧青雉一眼,眸子里划过一抹掩饰不住的羡慕。
楚王待她是相敬如宾,这种感觉虽好,可却总也隔着一层距离,要是在放到青雉面前一比较,这种感觉可不就更加明显了。
“姐姐说笑了,我也就只是跟着母亲学了一些罢了,楚国的国事都有国事府的臣子们操持,这上面的不过是一些例事而已,也就是每月都会发生的事情。”
向着青雉解释了一番后,妫芷又是转头瞧着熊横:“大王,不过其上所云,江东郡守这几日间便可入郢都,来拜见大王!”
熊横听闻,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东郡守者,乃楚国公子,楚威王之子,楚王槐之弟。
那时候的楚王还是南太后与景鲤共同掌权,当时江东郡守刚死,后继无人,景鲤举荐郑介前往,而南太后又是举荐其麾下势力,最后双方相持不下,就只得寻了这位楚国公子、楚王槐所封的东春君熊宫夏。
“在这个时候入郢都,当中可言明何事?”
郡守者,乃楚国封疆大吏,为大王镇守四方,平时若无王令,断不会擅自入宫,这位东春军在这个时候寻来,是有些蹊跷。
妫芷摇摇头:“回大王,此是由司吏呈上,并未说明其缘由。”
听到这些名字,熊横笑着摇摇头:“也罢,也罢,管他是什么事呢,到时候寡人见了他一问不就是清楚了。”
说过,熊横便不再过问国事,而是捡起长案上的葡萄,给青雉嘴巴里塞了一颗。
“青雉啊,太医可曾说得,你这肚中的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青雉嘴巴里咀嚼着葡萄,咕咕哝哝的一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对面的妫芷接话道:“回大王,故人云十月怀胎,只要足了这十月,便是个瓜熟蒂落,太医说过就这两日了!”
熊横微微有些诧异,显然他有预料到这么快。
再想想他最近忙于国事,实在是将这些事情给疏忽了。
“该死,寡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一两日,青雉,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寡人都可赏赐你!”
到了这时,青雉才将口中那粒葡萄细嚼慢咽下去。
女人怀了孩子是不一样了,在熊横的印象中青雉可不这样的。
“我想要的大王未必能赏赐,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
熊横还真犹豫起来,青雉所要的他还真办不到。
“除此就再无其他的了?”
青雉直接摇摇头:“没有。”
熊横知道,她所向往的是农家士子的乌托邦,她想要的是熊横赏赐给她的一块土地。
“唉,你这冤枉,寡人怕是此生都难以实现了。”
一旁的妫芷是听得一头雾水,她压根就弄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青雉忽然摸着肚皮:“好像有点痛!”
熊横笑笑:“这必然是个小子,又在踢他妈妈呢。”
“不,和往常不一样。”
这是要生了。
楚王旋即大喝传太医。
在这一瞬间里,似乎整个王宫都被震动,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
四月初四,天晴。
有越女在楚王寝宫中诞下一子,楚王立其为楚太子,并取名为政。
熊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