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槐不回,子兰能回。
那就还是有机会,这样不仅利于群臣,也利于太后,可就是不利于楚王。
好好一出戏,被这个昭雎在搅成这样,熊横不由得来气。
“也可。”
在沉默良久后,南太后也一样是应承了下来。
到这时候,昭雎再度望向楚王:“依照我楚律令,楚王弱冠,必得亲政,虽有太后监国,然楚王也要时常巡视群臣、巡视我楚、大小国事,也需得呈奏楚王处,以为将来亲政准备。”
这第三点,看起来是在为楚王争夺权益,可这并不是熊横所想要的,他要的是从上至下,权力尽在握,而要做到这些,楚国的权贵就必然得削弱,玄鸟殿中的臣子,至少要少上一半。
这次还不等南太后言语,熊横抢先说了起来:“国之大事,有太后监国,有令尹执掌,寡人又何须担忧,至于这巡游,寡人也是一概不通,索性就放在一边,不如等日后再说吧!”
见到楚王推托,昭雎却是不依不饶:“巡游,不等同于治国,臣这是让大王多多走动,看看臣子们如何治国,黔首们如何生存。”
上首熊横露出一副恍然之状:“原来如此,既是巡游,那是否能出城,到我楚国四处看看?”
“大王巡游,当然是巡游我楚国之领土,东起东越,西至巫郡尽是我楚国领土!”
昭雎这倒是出了个好主意。
久在深宫也谋划不到多少机会,多出去看看,说不定就能谋求到机会。
景翠曾言,昭雎一向将自己摆在最为公正之处,所表现的大公无私,今日一观,的确是如此了,不过此举也能够稳固熊横的地位,纵然子兰归国,也对其影响很小。
楚王一副苦思之状,半响没有言语,最后又望向南太后:“母后以为呢?”
聪明如南太后,岂能不明白昭雎的意思。
这哪是让楚王巡游,这是让她这个老妇人,绝了以子兰为王的心思,只是这事在人为,今日达成的协议,日后到底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楚国都是大王的,大王若要巡游,那便巡游。”
如此,昭雎提三个条件,这三个太后都是答应了。
相当于是各让一步,让事情有回转的余地,上首的南太后在此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景鲤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令尹以为司徒之策,可否?”
景鲤深深望一眼昭雎,其后向着南太后、楚王行礼说道:“启禀太后,老臣以为可,有司徒之策,不仅是利于国,更是不违背法,太后可行监国之策五年,老臣谨遵太后之令!”
南太后又露出些许的笑容:“唯有这君臣和睦,我楚国方能强盛,我楚国也不能缺了令尹执国,还请大王下令吧?”
群臣与太后商议定了,这才想起楚王,让他来下令。
这就是熊横所面临的局面,如今他就只有法案的签署权,没有指定权,典型的楚国吉祥物。
楚王似是忽然回过神来,目光懵懵懂懂:“母后,是要令尹为寡人师,母后监国十年吗?”
似乎他刚才是在神游天外,对朝中之事,漠不关心。
“正是。”
得到了肯定,楚王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剑,精神状态在陡然间,似乎如变了一个人。
“传寡人之令,以太后南氏监国是十年,辅佐社稷,以令尹景鲤为太师,授寡人以学,司宫书写诏书,加盖王玺,张贴郢都,告于国人。”
“臣遵旨。”
下方群臣山呼,在新王即位当日,楚国一场重新划分权力的会议,也可到此结束。
就在楚王即将要离去之时,却又听得景鲤在下方说道:“启禀大王太后,臣还有二事,亟需禀告!”
闻言,熊横又只得坐下。
不知道这位楚国令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令尹请说?”
“有王宫郎中南井,久事我楚两代大王,劳苦功高,老臣以为该封赏黄金百益,一城以做食邑,爵至执圭。”
好个老令尹!
自觉方才将南太后得罪狠了,就想来个借花献佛,为其谋求爵位封赏,用以和南太后和解,他自己倒什么都不用出。
熊横不说话,只是看着南太后。
南太后却问道:“大王以为呢?”
征询熊横的意见,那必然是等着熊横来同意,毕竟南太后如今已是监国之人,真要是想做决定,熊横的意见压根不重要。
“郎中当得此功,来人,传寡人令,加封执圭大夫,至于以何城为食邑,则有令尹来定吧!”
如今之一城,俱是小城。
有些几千上万人,都可为一城,因此史书中常会提到秦将白起杀敌二十万,拔城八十座,俱是一些小城而已,上不了大雅。
“臣南井谢过大王、太后!”
南井自人群中而出,拜谢道。
景鲤则又继续说起:“还有其二,老臣老矣,时而昏聩,时而嗜睡,其精力有限,唯恐教导不好太子,因此老臣请大王以司徒昭雎为右太师,老臣为左,共同教授大王治国之道!”
左为尊,右为辅。
景鲤是想让楚国有两个太师,一个是正的,一个是副的。
这可这是头老狐狸,今天的事他只是有些措手不及而已,一旦让他回过神来,就必有对策。
局势他已经看清楚了。
他为太师,必然是他一个人与太后的相持,而他们两人都为太师,那便是他们两人与太师相持,不仅可以分担风险,还能够与太后起到些许的缓冲,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南后神色一变,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昭雎,也是不由得望了景鲤一眼。
南后略微思索后,似乎想明白了昭雎是个缓冲的道理,她点着头:“此举甚好,就是不知司徒以为呢?”
主意是他所处,事到如今昭雎还能如何呢,只得点头答应:“臣遵令。”
楚王在上,忽然大笑起来你:“哈哈,好啊,如此一来,寡人可就有两位老师了,不管是景、还是昭,都出自我楚之王族,更在我楚国威名显赫,有两位老师在,我楚国必然迎来大治,母后明智也!”
这一番话,却恰巧让南后意识到,今后她要面对的是两个人,两个氏族了。
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乘。
不过,纵然一力硬抗,又能如何,景、昭两氏在楚国的实力远在南氏之上,她既然要监国,发生这样的局面,也是必然的。
毕竟,大争之世,一切都是从实力和地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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