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祖隆的九十大寿到了!
转眼,月余已过。
这一个月来,本就热闹的锦城变得更为热闹,无数天南地北,有头有脸,例如朝廷武将、王公贵族、武林大侠、门派高手等等,尽皆汇聚于此城!
全为一件事,参加李祖隆热闹!
李祖隆九十大寿非比寻常,开粥施善,只是小儿科,真正厉害的是流水宴!直接就是门前摆上一条长龙宴,随便你吃,要入李府,需持有请帖,要入厅堂那更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或者各路人马头头不能亲至,特意派使者祝贺。
身份最为隆重、至亲好友方能与其共坐一堂!如若能与他坐在一桌吃酒聊天,必定是人中龙凤,地位及其显赫之人!
比如现在,李祖隆就亲自热情的招呼一名贵客!
究竟有多尊贵?究竟此人是谁?
连李谡听闻了消息,亦是换上一身喜庆大气的桃红宫裙,头盘回纥髻,脖颈、双耳、手上等皆佩戴上了贵重饰品,在一群婢女簇拥下赶着现身亲自招呼。
当她路过巨大演武场时,自然惹来人群一阵喧闹,此时的场上宾客盈门,纷纷入座喝酒聊天,但只要她路过,这些人皆张口不言,扭头痴痴望着她。
“哈,这就是安阳公主,果然如传说中一样,貌若天仙。”一人惊呼道。
“肤凝如脂,除了脸蛋,连身段亦是不错啊。”同桌一人也是各中老手,望着那冉冉消失的倩影,眼冒金光。
另一年级稍长之人,冷笑一声,道:
“呵呵,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被猪拱了…”
一青文儒书生,急道:
“王兄,嘘,小声点,这里处处都是李家下人,小心隔墙有耳,叫那人听了去。”
又一名神情彪悍的大汉接口道:
“怕个球,王兄说的不错,嘿嘿,据说,公主跟那小子关系似乎并不好,还有那人无非是仗着亲爹架势而已,恁几年来,李家除了那李老二,后继无人啊…”
话未说完,大汉就被其身边一名老者狠拍了一下,呛了一声:“干你屁事,少说几句吧,小心祸从口出啊,来大家吃酒…”
实际上,这群人的话,李谡自然是听到了,不禁莞尔一笑,又用余光瞥了瞥半露的玉润酥胸,没办法,大唐是一个非常开放的社会,连带着女性的衣物也相较隋朝还开放一些,稍后要见贵客,自然要穿得贵气点,不能丢范,折损自己与李家的名声。
演武堂下有一长石阶,李谡提起裙子,拾级而上,同时凝神倾听堂内言语,不过破位失望,没听清,当她赶至的时候,李磐及李天翔早就到了,且还站于李祖隆身畔。
只见李祖隆稳坐场中龙椅之上,面色罕有地凝重,小心翼翼,演武堂内两侧还站着数十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将此屋严密拱护,整间屋宇内透着一股肃重。
李祖隆面对着一个的确需要小心谨慎招呼的客人!
李谡一入演武堂内,但见一名雄伟青年正面向李祖隆挺腰危坐,一个年纪约三十余许,身材同样魁梧的高大白净青年站于其侧,而这名汉子身后,亦有数名彪悍的铠甲侍卫,这批侍卫所披的装束赫然是大唐千牛卫的藏青色明光铠!
李谡凝眸而视,这名汉子看来年约三十多岁,一脸笑容,气度异常从容淡定,眉宇间却是露出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一双深邃清澈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一切,洞悉世事!
是李隆基!他竟然亲自从长安城到蜀地给李祖隆贺寿!
在此之前,李谡也晓得李祖隆交际很广,寿宴上肯定会来很多贵客,很多奇人,但也没有料到当今太宗皇帝在众多千牛卫的保护下而至。
李谡颌首挺胸,步入中堂后,行礼道:
“安阳见过陛下。”
她仍旧用的“安阳”封号,并未说李磐夫人之类的话,无非是表达出一种态度,还有朝廷严格规定,驸马就是前面加个姓,李驸马之类的…
两个身份显赫的人刚才正在闲聊,此际乍见李谡赶至,李祖隆随即微微一笑,李隆基也上下打量李谡,捋须而笑道:
“唔,妹子不必客气,看你气色不错,只是身体依旧单薄,寻日还是要多补一补,丰腴一点比较好”
李祖隆应和道:“哈哈,陛下所言极是啊,磐儿,往后吩咐厨房,一定要经常给公主做多一些补食,稍后你去我那里拿些鹿茸,人参之类的。”
李磐道:“是父亲。”
话音一落,李隆基望着李谡,眼光一闪,道:
“嗯,话说从前,朕也差点闯了大祸,那一日在紫宸殿差点撞伤妹子,幸亏你当年没有发难,倘若不然也没有我李隆基今日了。”
的确,每每想到这件事,李祖隆就有些感慨,当年他与李谡撞在一起,要是李谡当时发怒,恐怕脑袋不搬家,官职也得给革除,后面能成为皇帝,指不定就黄了,又是蛮回味李谡娇身,那股如馨如兰的香味在其脑海中萦绕不散,今日又再见李谡,也十分的高兴。
李谡回道:
“三哥…呃,应当说我冲撞陛下才对,想不到陛下宅心仁厚,不计前嫌,还对我这般地好。”
八年来,李隆基上位后,朝臣们就极力劝他斩草除根,派人杀了李谡、其弟李重茂,但,他皆是君无戏言,放过她俩数次,只是简单的幽禁而已。
李隆基又在李谡身上扫了一圈,微微颌首,侧脸朝身后的高大青年,吩咐道:
“老高。”
叫老高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高力士!
他忙不迭矢从袖口中取出一卷黄澄澄的密札,摊开就朗声叫道:
“开元七年,特赦安阳公主幽禁令,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特批。”
高力士一段话也顶多两秒说完了,便信步至李谡跟前,将黄札递给了她,这时,李隆基道:
“安阳妹子,这件事,朕是深思熟虑过的,日后你就自由了,如同天上的鸟儿,草原上的牛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谡忙行礼谢道:“多谢陛下开恩。”
此事话一段落后。
李祖隆方才出口,爽朗笑道:“哈哈哈,今天真是三喜临门啊,陛下,三十年前,老夫找人酿了两酲绝顶好酒,未知陛下可有雅兴陪老夫喝杯水酒?”
李隆基眉开眼笑:“人间佳酿,人人爱尝,乐意奉陪。”
李祖隆听罢遂头也不回便向身后李磐、李天翔下令道:
“磐儿、翔儿!快把酒炉那酲酒拿出来,还有,把祁钰也一起差来跳舞为陛下助兴!”
二人素来唯命是从,此语一出,立即动身离去。
李隆基也起身迈步而行,边走边道:
“坐了半天,朕也乏了,就同安阳妹子聊聊天,叙叙旧,李老若是有贵客,就去忙吧,这里有妹子陪着我就行。”
李祖隆晒笑道:“啊,也对,看看天色,吕祖他也应该快到了。”
说时,李祖隆也长身而起,疾步迈向李谡,横冷扫了其一眼,叮嘱道:
“公主,你就先陪陪陛下吧,我就先去招待其它客人了!”
李谡何等心思巧妙之人,自然听出他口气的中的温怒,心中冷笑:
“哼,你个老鬼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