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眸光微微闪动,朝安初语啐了一口血沫。
“她们过什么样的日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群人无论怎么去过,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由!”
“皇室倘若怜惜过我们,又怎么会将我们送到这暗无天日的教坊司!”
“现在教坊司改变了,难道就能抹灭过去的那些痛苦吗?”
“安初语,你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生活,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趾高气扬地讲道理。”
“但是没有自由,对我们而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安初语眸光闪动,玉手下意识攥紧,却已经没有办法再抬起巴掌。
朱瞻墉扫视了一圈,开口道:“有谁赞同她的?”
话音一落,陆陆续续又站出来了四名姑娘。
朱瞻墉微微点头:“所以你们想要自由?”
四个姑娘包括茵茵都跟着点了点脑袋!
朱瞻墉转而看向其他姑娘:“其他人呢?你们不想要自由吗?”
其他姑娘默默埋下脑袋,人群之中,紫兰暗暗摇头。
旁边一位年龄偏小的姑娘低声问道:“紫兰姐姐,怎么了?”
“我看三皇孙这么问,是不是要给我们再向上面争取一下?”
“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就能自由了!”
紫兰瞥了一眼朱瞻墉的眸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别做梦了……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别说是皇室,哪怕一般百姓都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我们被关在这教坊司,一生都是娼妓,如今生活能有所改变,就该知足。”
“现在站出去的,包括那个茵茵,都得死……”
旁边的姑娘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捂住嘴巴:“这,这怎么可能呢?”
“三皇孙平日待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下如此狠手。”
紫兰苦涩地撇了撇嘴角:“太天真了,他对我们好,是因为我们有利用价值。”
“教坊司要是出问题,到时候他也会遭到牵连,现在站出去的,都是不利于局势稳定的人。”
旁边的姑娘暗暗攥紧小手,又怕又不愿意相信。
朱瞻墉这时招了招手,一群护卫就冲了进来。
站出来的姑娘全被当场擒住!
他轻哼一声,开口道:“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我给的,我当然也能夺走!”
“自由?先学会怎么做人再说!”
“茵茵她想要自由?放她自由又如何,转头就会投进达官显贵的怀抱里!”
“这种人就是跪习惯了,现在骨头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把她们带去偏屋,赐个体面后埋了。”
朱瞻墉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在场的教坊司姑娘们后脊都升起一丝寒意!
她们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无论现在她们有多受欢迎,日子过得有多好。
给予他们这些的人,是朱瞻墉!
如果脑袋一抽,会错意认为是自己过于特殊才换来的这一切。
这就是下场!
安初语愣愣站在一旁,看着茵茵等人就这样被护卫拽走。
方才站出来的姑娘全都吓傻了!
她们其实早就和茵茵通过气的,本以为可以带起一波势头好和朱瞻墉再谈判。
没想到下场却是一死!
她们反应过来后,又哭又闹,不断求饶!
不多时,求饶声渐渐消停了下来。
屋子的横梁上,白绫悬挂,被绑着的姑娘吊在上面,彻底没了生息。
安初语终于受不了了,夺门而出!
她刚跑出去,才发现朱瞻墉就站在不远处。
她脚步放缓,来到了朱瞻墉身后:“三皇孙……”
朱瞻墉不等安初语开口,直接反问道:“她们该不该杀?”
安初语身子开始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她最终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给出了回答。
朱瞻墉转身扶住安初语的肩膀:“那就坚强一点,你这样只会让她们觉得你好说话,换而言之,就是好欺负!”
“教坊司过去就是一滩浑水,现在要想改变,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总会有耗子屎打乱一锅汤。”
“这些问题若是不提早杜绝,往后惹出麻烦,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安初语哽咽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感觉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
朱瞻墉眼神一凝:“过去我或许也做不到,不过现在教坊司的规矩必须得立起来!”
“教坊司太过特殊,换做是其他部门,我或许还能用其他方法。”
“但她们都说了,宁死也要换自由,现在她们解脱了,也算是真正的自由了!”
他拍了拍安初语的肩膀:“教坊司就交给你了。”
“现在大家正是最需要安抚的时候,我该做的都做了,该你出场了!”
他说罢转身彻底离去。
安初语望着朱瞻墉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就在方才,她觉得眼前的三皇孙有一丝陌生。
对方眼底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令人压抑。
三日后。
朝廷这边接到了奏报,交趾再次出现叛乱!
这次掀起叛乱的,是清华府俄乐县土官的黎利。
黎利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在叛乱的道路上不断作死。
每次都没法将对方抓住,他就像是一条泥鳅,总是能及时逃脱。
朝上的大臣得知消息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什么时候交趾没有叛乱,他们才觉得稀奇!
他们早就不止一次上谏,希望能够放弃交趾,每年投入这么多财力和精力进去。
到头来非但没能将交趾完成同化,反而因为连年的叛乱,双方的矛盾不断加深!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奉天殿内。
朱瞻墉纳闷地打量着四周,随后又抬眸看向老爷子。
朱棣手指敲了敲桌子,神色从容道:“看什么呢?”
朱瞻墉咽了口唾沫:“爷爷,你问我关于交趾叛乱的问题,可这种事情,一般不应该问我爹和二叔他们吗?”
朱棣摸了摸下巴:“这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行吗?”
“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交趾?”
朱瞻墉一听,第一时间摇头!
一来他知道朱棣绝对不想放弃,毕竟投入这么多,放弃血亏!
二来交趾那可是一片好地方,红河平原绝佳的沃土,那怎么能放弃!
麻烦的就是连年叛乱,使得交趾别说发展了,越来越难以控制。
他干脆开口道:“爷爷,交趾不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