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瞻墉眼里,现在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鸟。
特别是这会儿在跟着梁氏一族和其他老板争论的跟班,有一个算一个,肯定明里暗里之前都有在对付良友商会!
他这次不仅要让这些人看清楚,更要让天底下的人明白,和皇族唱反调,是什么下场!
随着大家卷得越来越离谱,利润要得也是越来越低。
到最后,甚至开始出现有人愿意倒贴钱成为皇商的!
这些生意人心里都很清楚,皇家的名头千金难换。
不赚钱又如何,只要穿上皇商的衣服,自己一族以及后代都将跟着翻身。
多少商人梦想有一天能脱下华衣穿官袍,可不走关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这几年大明官场整顿猛烈,根本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犯错误。
先前朝廷掉了这么多的脑袋,那可不是白掉的!
朱瞻墉一边虚假维持现场,一边无奈摇头。
梁族长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低喝道:“行了!”
“你们如此放肆,到底有没有将晋王放在眼里!”
“选谁合作是晋王来决定,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朱瞻墉眼神微动,这梁族长倒是有两把刷子,皮球这又给踢回来了。
不过他早就有了想法,故作为难道:“此事关系甚大,不妨这样,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就先在酒店客房歇息。”
“等过几天本王考虑清楚,自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朱瞻墉说罢,不等大家再提出想法,告退离开。
主厅仅剩下这些老板们时,不少人都脸色不善地望向梁氏一族这边。
“梁族长,你这处事是不是有些太不讲规矩了。”
梁族长轻哼一声:“我刚才说得本就是事实,你们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机会,和我们梁氏撕破脸吗?”
最先开始竞争的衢州府龚氏一族的族长愤愤道:“梁轩,别人或许忌惮你,我可不怕!”
“谁能当上皇商,各凭本事,你背地里做得那些丑事,别以为能盖得住!”
梁族长的脸色彻底不淡定了,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就是在血口喷人。”
“我们梁氏一族行商以来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龚族长白眼道:“这话你说出口,自己相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我也奉劝现在跟着梁氏的那些人,今日他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极力争取,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成为被舍弃的棋子!”
他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酒店的最高层,苏芷欣前来汇报道:“晋王,他们全都各自回房了,似乎离开前还大吵了一架!”
“他们明明先前还如此抵制皇商,现在却又如此热情积极,会不会另有图谋?”
朱瞻墉哑然一笑,摇头道:“你高看他们了,他们不是另有图谋,而是单纯贪婪过度!”
“现在将这些人召集在一起,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让底下的人配合好,别出岔子了。”
苏芷欣抿了抿嘴,好奇道:“晋王这是将我们与他们的矛盾,转移到他们内部去瓦解他们的联合?”
朱瞻墉颔首道:“不错!”
“别看今日阵仗还小,很快就会有人坐不住的。”
“接下来很多有用的线索和情报,将会主动送到我们面前,大大节省我们调查取证的时间!”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朱瞻墉仅是早餐问候了大家一番,就暗中收到了十多封密信。
他转手就交给了东厂的人,让他们去辨别真伪。
五日后,当大家都在等待时,朱瞻墉再次出面。
主厅内,朱瞻墉开口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方面,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优点和强项,实在让我不好选择。”
“因此我在此提议,为了避免之后大家说不公平,这一次就让大家公平竞争!”
“良友商会决定举办行商大赛,大赛第一名就可以成为皇商。”
在场的老板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事情不仅没有结果,还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让他们都很匪夷所思,这五日他们私底下都在不停曝各种黑料,其中不少线索真假混杂。
本以为朱瞻墉权衡之下,已有判断,现在这冒出来一个行商大赛,让大家满脸疑惑。
龚族长倒是饶有兴趣问道:“还请问晋王,这行商大赛比什么?”
朱瞻墉微微一笑:“一看龚族长就是最懂得配合的,总是能第一时间理清思绪!”
龚族长客气笑了笑,下巴不由自主抬起,轻蔑地瞟了一眼其他竞争者。
朱瞻墉接着解释道:“良友商会目前手里有一批压在手里的货,接下来将会均分出来,发给你们!”
“时限十日,谁能最快处理完货物,且获利最多,谁就是第一名!”
不少老板们听后,下意识点头,简而言之就是各凭本事。
不过朱瞻墉没有言明具体方式,也就说明这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比如他们可以自己消化掉这些货物,主动掏钱把获利金额提上去。
唯独梁氏一族这边,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压在手里的货,难不成就是前段时间汉王手里的那些?
本来还需要填钱进去的窟窿,朱瞻墉转手就将风险全部分了出去,不仅及时止损,还能利用他们获利!
这场行商大赛结束之后,真正占了大便宜的,不是第一名,而是良友商会!
一场大赛下来,损失不仅能全补回来,甚至还有得赚。
梁族长心里很清楚,朱瞻墉肯定是在算计他们,但人家也放出豪言,第一名能成为皇商,这一定不会假!
因此他们明知道会吃亏被利用,依旧咬牙选择点头。
隔天,朱瞻墉将消息带去汉王府时。
朱高煦没有抱着酒壶继续浑浑噩噩,相反难得精神了一天。
“瞻墉,当初你说得对,做生意就不是我该掺和的事情。”
“现在窟窿你给补上,麻烦也是你解决的,我要是厚颜无耻接管南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朱瞻墉意外道:“二叔,你何必说这些,都是一家人。”
朱高煦唏嘘道:“正是一家人,所以才更要懂得进退分寸,我决定回顺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