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神色一怔，意外道：“好端端的，怎么时限还缩短了？”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皇上了？”
赛哈智沉着脸点头道：“晋王可还记得昨夜的大雨？”
朱瞻墉回忆了一下，印象很深刻。
昨晚他挑战了一下新姿势，配合窗外雷雨，回味无穷！
朱瞻基接着说道：“昨夜皇宫上空，闪雷不断！”
“不少人都目睹了此景，现在已经有不好的消息在往外传。”
“认为三大殿起火，乃是天怒，昨夜的雷霆，亦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这些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朱瞻墉汗颜，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朱棣暴跳如雷的景象！
他咽了口唾沫，好奇问道：“所以皇上不相信这些？”
赛哈智和朱瞻基对视了一眼，接着无奈道：“恰恰相反，皇上似乎有些信了！”
“今早皇上就传下旨意，让文武群臣坦言进谏，言其疏失！”
“现在陆续开始有折子陈到皇上那里去了。”
朱瞻墉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他记得这个时候，不少老迂腐瞅准机会，认为可以借势让朱棣放弃顺天，回到应天，于是联合不少御史文臣不断进谏！
这些人浑然忘却了，他们所面对的皇帝，那是曾在靖难犯下累累杀孽之人。
朱棣信不信天怒他不清楚，但被自己的臣子如此怒怼，以老爷子的脾气，不发火才怪。
朱瞻墉保险起见，还是叮嘱了自己大哥一句。
“大哥，你可千万别学他们，讲皇上的坏话！”
朱瞻基哑然一笑：“放心，我不傻！”
“皇上及时布下此旨，目的就是为了子啊明面上压制这些以讹传讹的声音。”
“关键是要想彻底根治流言，就必须得让火因公布于众。”
“无论是意外还是纵火，必须得拿出个交代出来！”
“我们能等，皇上不能等了！”
朱瞻墉眼神闪烁，打量眼前二人：“那你们这会儿来找我，该不会是……”
朱瞻基无奈道：“瞻墉，你点子多，我希望你能协助调查，多个人也能多点机会！”
“两日时间，不过才二十四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的。”
“两日后没有结果，后果你我都无法预料！”
朱瞻墉看得出来，饶是自己这个太孙大哥，似乎都有些后怕。
他一时间又露出难色，毕竟这是个坑，跳进去能不能爬出来，他也没谱。
到时候就怕自己也会被迁怒进来。
今日倘若是赛哈智前来，他或许还会委婉拒绝，奈何自己大哥都亲自过来，他如何拒绝！
他无奈叹了口气，最终点头道：“行吧！”
“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们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就是随便看看，可能什么忙都帮不到。”
赛哈智连连摆手：“无妨，晋王的能耐，我们最清楚，哪怕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朱瞻墉费解道：“锦衣卫和东厂联手，五天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赛哈智叹了口气：“该审的人全都审了，当日在三殿附近的宫女和太监，没人知道详细的情况。”
“第一个发现起火的三个太监，他们也是在路过奉天殿的时候，瞧见了屋里有烟气往外冒。”
“当他们进去的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据他们所回忆，周遭并无可疑之人。”
“火势一开始覆盖的位置，大概是在大殿东北方向。”
“于是我们重点找到了那个时间段，在奉天东北边的宫女太监进行审讯，结果并不如意！”
“沿途方向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端倪，实在是古怪。”
“并且周遭巡逻严加看守，应该没人进过大殿才对！”
朱瞻墉抿了抿嘴：“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这一晚下了这么大雨，只怕痕迹都快被冲没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
他这边跟着赛哈智和朱瞻基，一路直奔皇宫，很快就来到了废墟地带。
三殿的废墟经过大雨冲刷，显得更加苍凉！
朱瞻墉看向赛哈智：“假设两日后没有结果，会死多少人？”
赛哈智眼神一凝：“目前关押在诏狱的太监和宫女近三百人，守卫都有二十来人。”
“调查要是没有结果，他们都得死，这还是保守估计。”
“此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找出线索。”
朱瞻墉脸色苦涩，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你们可真会出难题，这种鬼地方，能找出什么线索？”
“你们已经不止一次派人调查这里，就没有点突破口吗？”
赛哈智开口道：“我们第二天就重点调查过大殿东北位置，可以肯定是那里的书册架扩大了火势！”
“只是现场勘测来看，没有纵火的痕迹，加上大殿坍塌，能得到的线索很少。”
朱瞻基宽慰道：“瞻墉，你也别太紧张，就是让你过来看看，别有压力！”
朱瞻墉心里却不是滋味，这还能叫没有压力。
查不出来结果，皇上是否会怪罪他暂且不提，诏狱中那些无辜的宫女和太监，脑袋马上就会掉！
他自问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任由这些人殃及死去，多少看不下去。
这让他不由回想起青州的惨剧，更让他深刻意识到，旧时代下，人命如草芥！
他兜兜转转，来到了东北角的位置。
他打量着四周，脚下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非常独特，并非是木屑碎裂的声响，更像踩到了玻璃渣。
他蹲下，俯身朝地上一抹，黑黑的指头上，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亮晶晶的玻璃碎渣。
他回忆起之前在奉天殿的景象，意识到在自己的旁边，恰好就是玻璃窗。
若是没有记错，窗前还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摆着矮桌。
老爷子似乎对玻璃窗很中意，没事就会靠在这里看东西，好几次来奉天殿都能目睹此景。
这让他脑海中不由灵光一闪，有种要捕捉到线索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一瞥，在焦木堆叠之下，他看见了一个半球状的玻璃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