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心中一凛,对于朱棣的担忧不是不能理解。
没了鞑靼的限制,脱欢现在就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
瓦剌现今虽说是由太平来主持大局,但脱欢的势力不断膨胀,话语权可不轻!
脱欢唯一的劣势,就是手中攥着的力量皆信奉旧元。
对于旧元后裔保持着忠心,而这是脱欢所不具备的,他没有这层身份!
倘若脱欢乃是旧元皇室后代,现在瓦剌早就被脱欢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朱棣沉声幽幽道:“他们威胁到大明之时,领头的力量可能就是留于外邦的旧元余孽!”
“脱欢需要依赖这股力量,他别无选择,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现在越老实,我反而越不放心。”
朱高炽心中猛然一惊,试探道:“皇上,你该不会是想对瓦剌起兵吧?”
朱棣惆怅道:“朕倒是想,可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脱欢知道现在局势特殊,对手底下的人严格约束,积极促进互市商贸,大有要和我们长久合作的意思!”
朱高炽连忙开口,试图打消老爷子的想法:“皇上,说不定脱欢真的是希望和我们和平共处呢?”
“眼下东蒙古势力中,鞑靼残部依旧在负隅顽抗,他们并非孤身一人,对瓦剌的发展会起到牵制!”
“等到瓦剌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大明肯定会比现在更加强大!”
朱棣没有回答,他并非是对大明没有信心,但是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
他只想趁现在自己还喘气,能够让大明未来的路走得更踏实更顺利一些!
过了一会儿,朱棣缓缓开口道:“瓦剌的事情先放一边,他们只要老实,朕也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朱高炽听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他告退之后,心里却愈发没谱。
他现在不监国了,本应该心中大感轻松,会去舒坦享受生活!
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不安,如今皇权被朱棣收回去,大明接下来真的不会再横生波澜了吗?
几日后,顺天府就爆出了一件大事!
城东开设辑事厂,主查臣民,实行监督。
只不过这层监督是暗中进行的,这个全新的组织也给那些想钻空子的官员套上了枷锁。
过去大家只害怕锦衣卫,想方设法想要将自己的关系渗透进来。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东厂!
他们对东厂毫不了解,而东厂的一切情报全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封锁严谨,除了皇上谁都无法检视!
大家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前不久闹出来的大乱子,就是还未设立起来的东厂班子在幕后推动。
东厂就如同一个瘆人的阴影,盖在了官员的头顶之上。
本就惶惶不安的朝廷氛围,现在更让大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朱高炽扶额长叹,面对每天上门想要找他商量东厂设立一事的官员,同样无能为力。
监国权都交出去了,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晋王府中。
胡善祥低头看向枕在她膝盖上的朱瞻墉:“晋王,最近太子府好像挺忙的,一直有人要上门拜访。”
朱瞻墉正享受着惬意的午后阳光,听到此事撇嘴道:“他们才是真的蠢,现在找上门,那不是说明自己心里有鬼?”
“不管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授意,都会被暗中彻查!”
“只要有问题,下场都不会好的。”
他说着眼睛微眯,意味深长道:“说不定现在这些人就是被人扔出来的诱饵,就想试试东厂的能耐!”
胡善祥苦笑道:“明明大家只需要规矩履行自己的职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朱瞻墉咂嘴道:“说着容易,实际上能办到的人又能有几个。”
“这并非是官场环境的问题,而是人心中那份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贪欲在作祟!”
胡善祥抿嘴道:“听说溪瑶姐姐在商会中也成立了监管部,这阵子还挺忙的。”
朱瞻墉哑然一笑:“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他其实更担心的是东厂中后期显化而出的弊端,宦官专权!
哪怕杜绝王振出现,不代表类似王振一样的太监不会出现!
专属于皇上的权力组织,那就是一把双刃剑。
厂卫互相牵制看似避免了一些弊端,但是往后这两个组织会成长到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测!
他的心中没有主意,这些事情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世间不存在乌托邦,更没有一尘不染的监察。
阳光之下,阴影始终会存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独善其身,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当阳光躲进云层之中时,朱瞻墉目光看向胡善祥:“善祥,你想要孩子吗?”
胡善祥俏脸“唰”一下就红了,但她抿了抿嘴唇,还是点了点头。
朱瞻墉嘴角一弯:“这会儿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们……”
胡善祥连忙双手握住朱瞻墉探来的手:“不行,就算要孩子,也得是溪瑶姐姐先怀上。”
朱瞻墉无语道:“善祥,咱们不需要那么讲究的,我就是一个藩王。”
“未来孩子可以有很多种发展方向,他们想去钻研什么都可以,我宁可他们不世袭我的爵位。”
胡善祥依旧摇着脑袋,显然心里过不了这个坎。
朱瞻墉无奈长叹,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他也无法将其逆转。
就在他百无聊赖,准备起身出门转悠一下时。
胡善祥羞红着脸,玉手轻轻拉着朱瞻墉的衣袖:“晋王若是有想法,也有不怀孩子的办法……”
朱瞻墉嘴角一翘:“善祥,你越来越会了!”
他起身拦腰将胡善祥抱起,火急火燎直奔卧寝!
天气渐渐入冬,朱瞻墉在顺天一待就是小半年,期间亦失哈回去之后,定期传信回来。
奴儿干都司安稳之后,再没有起任何内乱!
深秋之际,甚至还创立了祝秋节,欢庆如今得来不易的新生活!
这个主意是亦失哈提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当地汉民和女真人之间的凝聚力!
其乐融融之际,从西边的亦力把里而来的使臣却跪在皇宫偏殿,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着朱棣诉说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