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低头看了眼腹部触目惊心的伤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这的确是一次无比惊险的遭遇,如今回想起来,却又仿佛是一场不愿再去经历的噩梦!
杨溪瑶抱得非常紧,他顺势握住了对方的玉手:“我命大,不会有事的!”
“这个伤口只是一点小意外。”
杨溪瑶眼神微动,小嘴微瘪:“是不是小意外我还不知道?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逞强的……”
朱瞻墉眉头微挑,轻声问道:“你要听?”
杨溪瑶脑袋轻轻一点:“嗯!”
朱瞻墉眸光微抬,最终调侃道:“你抱得这么紧,我怕我还没有开始说就先断气了!”
杨溪瑶忍不住白眼道:“我力气哪有这么大。”
朱瞻墉转身后拉住她的手坐了下来,顺势将杨溪瑶揽入怀中。
杨溪瑶坐在朱瞻墉腿上时,刚想要挣脱,可身子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停了。
朱瞻墉咂了咂嘴:“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
他从当初跨越高丽之日开始说起,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当初负伤险死还生,现在到嘴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当他讲完时,依稀感觉怀中身躯在颤抖。
低头看去时,杨溪瑶暗暗抽泣,俨然哭成了泪人!
“你在最难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你身边,对不起……”
朱瞻墉哑然一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说到底还是我当时大意了。”
“不过高丽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们要献上的赔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溪瑶却是摇头道:“赔偿再多又如何,人命就只有一条!”
“晋王,你带我和善祥妹妹去奴儿干都司吧!”
“今后你为藩王,也不能再随意回来,我想陪在你身边,善祥妹妹肯定也不会拒绝!”
朱瞻墉哭笑不得:“你现在都还没有嫁给我,我怎么好意思把你们带去奴儿干都司?”
“再者说了,奴儿干都司气候并不算好,我还不想待在那里。”
杨溪瑶美眸一抬,直勾勾地看向朱瞻墉:“娶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朱瞻墉眼神微动,刹那的犹豫却让杨溪瑶眼神一暗。
“还是说,你不愿意?”杨溪瑶语气一低,有些犹豫道。
朱瞻墉苦笑道:“说什么胡话,我对你和善祥做过承诺,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希望你们以后跟着我,每天都得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你应该也清楚,我现在掌管奴儿干都司,在朝堂上正处于风口浪尖。”
杨溪瑶神情逐渐坚定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愿意和你一起去面对!”
“我从不是那种只会躲在身后贪图享乐的女子,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的一份力量。”
朱瞻墉心中不由一动,杨溪瑶这番话的确很打动人心!
他想了想后微微颔首道:“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杨溪瑶脸上这才露出笑颜,从朱瞻墉怀中起来:“那就好!”
她说着径直打开屋门,走了出去:“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朱瞻墉见屋门合上,怀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独特芬芳,他缓缓起身,倒在了床榻之上。
一时间纷繁复杂的思绪不断涌现。
眼下将杨溪瑶和胡善祥带在自己的身边,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奴儿干都司太远了,他还真不想以后回趟家都还那么麻烦。
就算到时候迁都了,顺天也不近!
翌日一早,朱瞻墉先是来到了奉天殿。
殿内,朱棣正坐在暖榻上,见到朱瞻墉时,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连招手。
“来爷爷这里坐!”
朱瞻墉见状,也没有客气,坐在了朱棣的身边。
他刚寒暄了几句,正要准备说说奴儿干都司的神情。
没成想朱棣率先开口:“你小子有能耐,说到做到,这赌约爷爷没有反悔吧?”
朱瞻墉挠头道:“孙子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封为晋王!”
朱棣见状,嘴角一撇:“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现在晋王的身份,我让你去管奴儿干都司,如何能服众?”
“奴儿干都司今非昔比,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奴儿干都司交给你,我放心!”
朱瞻墉无奈道:“可我以后总不能就一直待在奴儿干都司吧?”
“爷爷,你舍得往后一年就见到一回孙子吗?”
朱棣瞧着朱瞻墉故作可怜的样子,笑骂道:“少在这里扮可怜,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奴儿干都司,现在想反悔,不可能!”
“再者说了,这件事情年后我就会想办法解决。”
“你现在又没有就藩,而且就藩的规矩还不是我说了算!”
朱瞻墉汗颜,老爷子你要是在我这里破了规矩,那以后二叔肯定更容易跳脚!
朱棣打发道:“行了,此事年后再议,明夜团年,可别忘了!”
朱瞻墉见状,只得无奈点头,显然老爷子不希望琐事坏了如今过年的氛围!
他在离开奉天殿后,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直奔胡荣宅邸。
当他来到了门口时,胡荣正在拿着扫帚扫雪,一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朱瞻墉,惊得急忙见礼!
“胡荣见过三……晋王!”
朱瞻墉微微一笑:“胡百户,现在善祥管理推拿店,赚的又不少,请几个下人岂不是更方便?”
胡荣闻言,尴尬一笑:“善祥自己赚的钱,我这当爹的怎么好意思拿,而且我也不太喜欢被伺候。”
朱瞻墉咂嘴道:“还是得习惯才行!”
胡荣神色一怔,总觉得朱瞻墉似乎有些话里有话!
朱瞻墉也不扭捏,直言问道:“善祥在家吗?”
“现在快过年了,铺子都暂时歇业了吧。”
胡荣顿时恍然,连忙扫干净了门口的雪:“晋王请!”
朱瞻墉将手里的一个长方盒递给了胡荣:“我特地让人装了一瓶玉琼酒,送你了!”
“要是不够喝,提一句就会有人给你补满!”
胡荣当然知道玉琼酒,瞧着眼前的方盒,惊得有些不敢接:“晋王,这,这太贵重了!”
朱瞻墉爽快将盒子推到了对方怀中。
“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了!”
胡荣听后,嘴角一抽,看来自己是留不住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