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当初在渔阳的选夫宴结束后,渔阳并未换下那身耀目的大红色衣裙,顾盼飞扬的去看在偏房休息的她。她们一人神色苍白,一人光鲜亮丽,却难得心思一致。
渔阳是向往天空的鸟,她是落在枝头的花,只有阿阮,是她们眼里的光。
“我不想嫁给今天在这的任何一个人。我知道,你喜欢上了今天救你那个男人,他不错,也适合你。可是阿阮如今看上的那位,不适合她。等我出了嫁,若有空,你劝劝她。我处置了你那个堂妹,以后,你也强硬一些。阿阮她迟早是要做那世上顶尊贵的人的。”自小高傲果绝的渔阳并未像以前一样开口讽刺她蠢,而是语气和缓,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些许失落。
“好。”当时她低着头看着被子上绣着的花纹,沉沉的应下。她自幼待人是温柔惯了的,是很少去争抢些什么的。但是她没想到,有些人,越纵越不像样子。以往她念在亲情情分,并未将其置之死地。即使不喜,大部分情况下也只是躲开代蓉儿的纠缠而已,只几次,出手小惩。
祖母偏心,父亲重孝,母亲懦弱。这次,若是她不强硬一些,即使有渔阳撑腰,假以时日,祖母未必不会再将代蓉儿接回来。她是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去得罪渔阳和大长公主,却会逼迫她和父亲出面。
后来,她一改常态,坚决不肯替代蓉儿去像大长公主说情,更是跪在父亲面前发了毒誓,若是代蓉儿回府,她便自我了结。
而她也没想到,当母亲知晓她在大长公主府的遭遇后会前所未有的强硬,甚至放话给父亲,若是他不顾她们母子意愿依了祖母,出面去将代蓉儿接回来便要和离。
所幸,父亲虽重孝却不愚孝。在听了母亲压抑了多年的苦楚和自己自小所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待遇之后便当机立断分了家。更是因为愧疚居然在自己的府上,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让自己的妻女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而对她们母子更加体贴。
但是当时的她,却是在许久之后,才知道渔阳当初最后的那句话有何深意。果然渔阳是她们三个里面最有远见的。
宫外。
“大人。”一个黑衣少年出现在茶楼那人的桌前。“那人有功夫,且不弱。若是轻功,我强一些,论腿脚功夫,我不是对手。若是我贸然跟上去,恐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回来了。”
“齐林留下,宁二,你去。”齐昭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命令对面坐着的人去盯梢。他并未去看刚刚开口的人,而是看着窗外沉默了下来。
“大人,齐林知错了。”那个少年低着头,面无表情,语气却极其认真。
“回吧。去刑堂。今日我还有一顿刑罚逃不了呢。”齐昭并未去批评他,而是起身准备离开茶楼。他不是来听小孩认错的,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看,也可安下心来。也好打消了小孩执着的想插手这件事情的想法。
若说认错,是不必的。他捡回小孩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执着一件事,倒也是种新奇体验。失职的是他,不是自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