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走了多日,赵亦钰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秦游措下落不明的讯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都,留守在京中的朝官们各个愤慨,他们都认为是赵亦钰弑夫篡位,如今正等在金銮殿前,想要一致声讨赵亦钰。
而跟着赵亦钰的西秦大臣们大都是相信赵亦钰的,就算不信赵亦钰,他们也都不想再惹什么事了,所以对这声讨之事也并无兴趣。
西秦的大臣就此分成了两派,一派中立,一派反对赵亦钰。
反对派希望能让秦天熙登基,秦天熙能力不差,且又是秦家的血脉,正统的王爷,总比大权落到一个外来女子的手上要好。
他们都已经蓄势待发,只等赵亦钰归来了。
赵亦钰坐在轿子中,看着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不由敛了眸光。
她心里盘算了一番,如今她能掌控住的只有武将,文官与她的关系并不好,她要想巩固自己的位置,该用武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女皇下轿!”小李子扯着声音,喊道。
赵亦钰踏出了轿子,朝着金銮殿看去。只见秦天熙带头站在殿门外,他身后乌压压的跟了许多大臣。
她不由抿了抿唇,杏眸中滑过一丝淡淡的哀痛,虽然只有一两秒钟,但却落入了秦天熙的眼眸之中。
赵亦钰大概能猜测得出,这帮人想要拥立秦天熙,拥立秦天熙确实合乎礼法,但是秦天熙太过仁善,处理不好如今这纷杂的局面。
她正沉吟着,只见秦天熙三步并做两步到了赵亦钰的面前去。
“钰儿。”他轻轻唤了一声,却并无其他意思,而是像个老朋友一般。
“七王爷,你……”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说了几个字,便是一顿。
“钰儿,本王相信你!”他相信她,不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动手杀死秦游措,虽然她很想复国,但是他知道,在她心里,秦游措比复国要重要得多。
“钰儿,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十弟下手,本王相信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本王永远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本王。”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可是却透着对她的相信和支持。
赵亦钰只觉得心中一暖,不由淡淡地笑了。她看向了秦天熙身后的那帮臣子,杏眸中滑过坚定的光线。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西秦这片国土,无论她的阻力有多大、世人有多么不理解她,她都要靠自己的力量,将西秦带上正轨去。
秦天熙见她的眸光越发镇定冷静,不由淡淡笑了,扬起声调,双手作揖,“恭迎女皇回朝!”
他这么一说,西秦反对派的大臣们不由都是一怔,他们有心拥立秦天熙,可是秦天熙似乎并无意皇位,而是毕恭毕敬地迎接赵亦钰。
这……
他们正在犹豫之时,却听见一个微微颤抖的女声传了过来,“什么女皇,哀家不承认她的地位!”
是太后!
所有人都朝太后看了过去,赵亦钰也不例外。
太后似乎一夜间苍老了十岁,都已经有白头发了,她未施粉黛,放肆地让皱纹显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赵亦钰心中一动,她知道太后这几日定是伤心过度,才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如今能对她的伤痛感同身受的,恐怕也只有太后了。
她走了过去,本想握住太后的手,却被太后弹开了。
“母后……”赵亦钰微微蹙眉。
“闭嘴!这次……这次措儿又是因为你,才会……”太后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赵亦钰摇了摇头,道:“游措他……他没有死……”
她这句话说得并没有底气,被太后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听太后扬了声音,道:“诸位,前几日有一个预言家到了哀家的慈然宫来,那时这位预言家就告诉过哀家,天边有一颗星陨落,必然是大凶之兆,皇上有可能就此殒命,哀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派人送书信给皇上,让他多加注意。”
太后派人送过书信?赵亦钰不由蹙了蹙眉,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太后看向了她,道:“但是那送书信之人被人谋杀,探子回报,就是你做的!”
赵亦钰微微一怔,“不是我……”
西秦的大臣们不由都狐疑地看向了赵亦钰去,赵亦钰身份特殊,是南赵的公主,赵亦钰想要复国这是路人皆知的,所以谋杀送信之人,谋害亲夫,她绝对做得出来!
赵亦钰知道所有人都在怀疑她,不由抿了抿唇。
那个什么预言家恐怕也和欧阳晏楚脱不了干系,送信的人应该也是被欧阳晏楚给解决了的。这一切是欧阳晏楚早就设计好了的,想要挑动西秦内乱,将西秦收入囊中。
赵亦钰眉头越蹙越紧,欧阳晏楚摆明了摊着牌跟她玩,告诉她就算她能看出来又如何?她就算说出真相,也无人会信。
“母后,请你听我说……”
“哀家不会听的!哀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你是什么西秦的女皇!”
西秦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秦天熙支持赵亦钰,但是太后明显是不支持的,这样可就太好了,但是……
他们仍是非常担心,因为兵权在赵亦钰的手里,而且武将们大都听赵亦钰的话,若是将赵亦钰逼急了,直接兵变篡国,也是可能的。
所以他们也不敢表现出对赵亦钰的不敬来,只是不说话,等着太后继续发难。
赵亦钰知道必须要将此事解释清楚,之前她在行宫不说出真相,是担心东齐人在场,搞得西秦人心不稳。如今回了京城,她说出真相,能让所有人都清楚这其中的阴谋诡计,所以她必须说清楚。
她看着太后,道:“母后,请您听我说!”
“怎么了?你还要逼着哀家听你说话?就像你逼死一个一个与你为敌的人那样?”太后怒道。
赵亦钰知道如今太后情绪激动,是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的话的,她抿了抿唇,移步到太后面前,点了太后几个穴道,太后瞬间不得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几个大臣忙怒目而视。
赵亦钰杏眸幽深,透着淡淡的水光,“这整件事情,我有必要向各位解释清楚,如果我说完了,各位还是不相信的话,愿意将我怎么处置,那便怎么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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