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措挥了挥衣袖,带走了一阵寒风,回了寝宫里面去。
赵亦钰已经起了床,洗漱完毕,青丝随意垂在腰际,未挽任何发饰,看起来清净明澈,衬得那双杏眸楚楚动人。
“钰儿还是被吵醒了?”秦游措叹了一声,坐到了她的旁边来。
赵亦钰笑了笑,“没办法,尽管夫君压低了声音,但是我听力太好,仍是能听见的。不过夫君,你也太不给章大学士面子了。”
秦游措失笑,“说的好像钰儿你给过别人面子一样。”
这……好像也是……
赵亦钰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笑,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
她不由道:“说到底这个章大学士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夫君你这样斥责了他,万一他真的辞官了,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借此大做文章。”
“无所谓。”秦游措勾了嘴角,恣意一笑,“章大学士的官职袭到他这一代,已是最后一代了,他的儿子必须要考取功名才能入朝为官,只可惜他儿子资质太差,若是他就这样辞官了,他儿子在朝中也无人帮衬,怎么样也不可能考取功名,而他在位,说不定考官会看着他的面子,给他儿子放水。”
怪不得呢,赵亦钰嗔了秦游措一眼,原来秦游措早就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亏她还替他担心了这么久。
她哼了一声,“既然他明明就不可能辞官,还摆出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秦游措也不觉冷了面色,“如今西秦中,像这样道貌岸然的朝官,仍是大有人在。”
赵亦钰嘟了嘟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爱就是爱恨就是恨,骗来骗去也没什么意思,狡猾可以有,毕竟这是自保的根本,但是虚伪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了吧。
“说到底,他想要留下那些言官,无非就是他们听他的话罢了。”秦游措淡淡道,声音夹杂着冬日的凌冽,“他是大学士,曾经也是言官,只不过后来被升官罢了,言官们都以他为励志蓝本,对他几乎惟命是从。”
赵亦钰的杏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觉得好没意思,这朝堂之上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算计别人,偏偏这位章大学士还要装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还不够膈应的。
秦游措看了看快要亮起来的天空,叹了一口气,道:“该上朝了,我去了。”
“好,夫君辛苦了。”赵亦钰甜甜一笑,将龙袍给秦游措换上,目送着他往金銮殿去了。
金銮殿……
赵亦钰抿了抿唇,她一直是很向往金銮殿的,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接受群臣的朝拜,指点江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梳妆台前面,铜镜中的她目光幽深,宛若清澈的潭水,让人窥不透她心中所想。
“娘娘,您醒了吗?”细柳听见里间有动静,便过来询问。
赵亦钰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细柳忙推门入了房内,见赵亦钰已经洗漱完毕,就差梳头发了。她便拿了梳子,帮赵亦钰绾了发丝,斜插了一根空雕却月钗。
说实话,赵亦钰的打扮实在太素了,看起来压根不像个皇后嘛。细柳在心中暗暗想到,不过赵亦钰自身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所以无需那些华丽的东西撑场面,就能彰显出身份来。
她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有要事要禀告赵亦钰的,忙道:“娘娘,刚才夜无来报,说是发现了一具女尸。”
赵亦钰心中一跳,不觉回眸看她,那双眸子湛亮得厉害,散发着清幽的晕芒。
“细柳,我问你。”她沉静道,“那个尸体经过夜无的检测,是不是有四十岁上下?”
细柳微微一怔,确实,夜无说了这个女尸按照骨骼来看,是四十岁上下无疑,但是……赵亦钰是怎么知道的呢?
“娘娘您是从何得知?”
果然没错!赵亦钰心中一跳,又道:“那我问你,这个尸体是不是已经面目全非,而且是死后被人为破坏了的?”
细柳怔了怔,这……这赵亦钰猜得也太准了些吧!
看着细柳的表情,赵亦钰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不由抿了抿唇,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
她继续道:“这个女尸,按照生前的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这下细柳的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赵亦钰猜了三个,三个全中!实在是……太厉害了!
“娘娘,您……您不是猜的吧?您应该是心里早就有数了吧?”细柳道。
赵亦钰扬了扬眉目,挑唇笑道:“答对一次是猜,两次是蒙,三次可就是本事了。”
“是,娘娘实在是聪明过人。”细柳发自真心地说了这句话,绝不是拍马屁。
赵亦钰敛了目光,既然她没有猜错,那么这福贵人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娘娘,奴婢冒昧问一句,您是怎么得出的呢?”
赵亦钰偏了偏头,看着细柳急得小脸都憋红了,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也想逗逗细柳玩。所以她故意摇了摇头,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
“就是胡猜的嘛。”
细柳才不相信,嗔了一声,“胡猜的?娘娘您就不要逗奴婢了,快些告诉奴婢吧!”
赵亦钰点了点头,“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对福贵人的身份有过猜测,如今这位福贵人,并不是之前的那位福贵人。”
什么?细柳惊讶地捂住了嘴,脑海里浮现出福贵人那张精于算计的容颜来,恢复容貌后的福贵人,与之前的长相一模一样啊!她不会记错的!
“难道这福贵人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不成?”细柳好奇地问道。
“并不是双胞胎姐妹,而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之前的福贵人由于脑子太蠢,可怜得被人利用了,至死恐怕都没搞明白是究竟怎么一回事呢。”赵亦钰幽幽道,起身拿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那……”细柳沉吟片刻,问道,“这个假的福贵人究竟是谁?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赵亦钰扬了扬眉目,放下了茶杯,目光淡淡的,掠向了空处去,语气也变得飘渺了起来。
“她的目的,就是这整个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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