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钰出了房门,好让飘莺能安静休养,飘莺以后是不能叫这个名字了,她思索了半天,给飘莺改了个新名,叫做筱雨。
“如何了?”秦游措看着赵亦钰,道。
“嗯,看她的状况应该还不错。”
秦游措不由分说地抓起了她的手腕来,紧了眉头。赵亦钰正要开口问他究竟怎么了,却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心绵延,冲入了她的肺腑之中。
她顿时明白过来,秦游措是在帮她疗伤。
“好了。”秦游措淡淡地望着她,她立马感觉到刚才施术时落下的小伤已然痊愈。
赵亦钰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不少。
周围静谧无声,只剩下对视着的两人,不远处传来诵经与敲钟的声音,却并无破坏这片安静的美好。
她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微凛的俊颜,他也低眸看着她唇角淡泊的弧度,两人便这样静默地对视着,忘却了尘世的纷扰。
“今日,幸好你没事。”秦游措凝视着她,道。
赵亦钰抿了抿唇,不自觉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今天……”
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想问的是,如果今天她没有获救,如果太子的计划得逞了,秦游措会如何对她。
可是问到一半,她才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一是因为太子压根就没得逞,二是因为这件事既然没发生,那么谁都可以说出来漂亮话来。
而且她要是问出口,真是太不像她的性格了。
秦游措知道她要问什么,但却没有回答。
他不敢往下去想,如今的他只想将太子碎尸万段!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成熟的时机,如果贸然杀了太子,难免会惹祸上身,他自己是无所谓,可如果连累王妃,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必须要尽快动手,除去太子,方能解心头之恨。
赵亦钰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只想要快些对太子出手,以报今日之仇!
“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多想,交给本王来处理。”秦游措温柔道。
赵亦钰焦躁的心慢慢安静了下来,盈盈一笑,点了头。
由于厢房被飘莺,现在唤作筱雨给占了去,所以赵亦钰只能拜托大悲寺的师父帮她重新安排了一间厢房。
她推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紫檀香的气息。
天色仍是黯的,大约还能睡上一会儿。
她连鞋袜也不脱,一跃就上了床榻去,懒懒地倒了下来,手臂环绕着枕头。
她都快要困死了,只要给她个枕头,她就能睡到时间的尽头。
“有这么困么?”秦游措戏谑道。
赵亦钰点了点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精神那么好!”
秦游措勾了嘴角,帮她盖好被子,她似乎已经睡了过去,眸子轻轻阖着,纤长的羽睫如一把小小的扇子,微微颤动。
他心下一动,握住她的小手,她已经没了意识,那双手便软软地搭在他的掌心里,让他眸底的颜色缓缓得融化开来。
月光清冷而孤高,洒下一片银白色的辉芒,雪花在空中飘舞着,掩盖了徒留的悲伤。
他低眸看她,只见她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幽静又美好,宛若精灵一般。
“本王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他的声音虽轻,诺言却似千斤般重。
睡着的赵亦钰竟似听见了他的话一般,唇角扬了扬,笑容透亮而清澈,白皙的皮肤晕开了一层淡淡的红。
三日后。
南书房。
太子低着头,忐忑不安地瞧着皇上。皇上面容严肃,神色不近人情,不怒自威,怒而更威。
“太子,近日的传闻你可都听说了?”
太子点了点头,他不能回答说没有听说,毕竟大悲寺死了一位太子侍妾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百姓们不是傻子,刚开始流传之时只说是这位侍妾得罪了王妃,后面越传越像真的,说是侍妾是因为知道了太子的秘密,所以被太子杀人灭口的。
“儿臣知错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他对那个飘莺是怎么死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他眼里不过是死了一个女人,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只不过这件事关系到了皇家的颜面,他不得不管!
“你也不看看,最近皇族的脸都被你给丢完了!”
太子不敢反驳,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朕不是傻子,朕看得出来那个飘莺是被你用做了替死鬼,让她替你顶罪。”
太子愣了愣,忙摇了摇头,“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没有理由去害十弟的王妃!儿臣是带着十弟一起长大的,与他的关系比跟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
“够了够了,这些话你去唬弄外面的人还可以,拿到朕的面前来说就没有意思了。”
皇上最知道皇家的兄弟情是怎么回事,为了这个九五至尊之位,亲兄弟打得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情,像他,不就是这么弑兄篡位的么。
太子吓得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要是不想当太子,就别当!”
太子愣了愣,忙抬头打量皇上的表情。皇上语气虽狠,但是面容却透着几丝疲倦,大约是对他还有些期待。
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岔开话题。
“父皇请息怒,上次您交给儿臣的事情,儿臣已经办妥了。”
皇上皱眉想了想,自己的确是交给太子一些事情要办。他这后宫中缺人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朝局也逐渐稳固,他就想扩充一下后宫,所以让太子去寻摸一些美女。
“父皇,这是她们的名册与画像,请父皇过目。”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仔细地瞧着,一边瞧一边不忘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
“是。”太子双手作揖,只要他与父皇有共同的秘密,就证明父皇还是信任他的,那么他就能挽回他所犯的错误。
“得了,你下去吧。”
太子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秦游措倚靠在南书房门口的红柱上,眼见着太子一脸得意的笑容匆匆离去,嘴角不禁向上挑了挑,冷冷地瞧着太子的背影。
“皇上,小王爷求见。”
“措儿?让他进来。”皇上放下手中的美女名册,又觉得不妥,忙将奏折掩盖了上去。
秦游措双手作揖行了礼,只见皇上露出了笑容来。
“措儿,你可是一直都嫌这南书房闷得慌,从没主动来过的,怎么今日主动来了?可有什么要事?”
皇上生怕秦游措跟他提太子侍妾之死的真相,他已经将真相猜了个大概,可如今太子的母亲不在了,舅舅也不在了,他实在不忍再处罚太子,毕竟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秦游措压根没打算提及此事,只是恭敬地献上了一份名单来。
皇上看了那名单,笑容不禁凝固在了脸上。
这是一份各省美女的画像与名册,皇上皱了眉头,紧紧盯着秦游措。
秦游措怎么知道这件事?按理说应该只有太子一人知道才对啊!
“措儿你这是做什么?朕还没有想着选妃。”
“是吗?”秦游措故作惊讶,“儿臣是听大哥说的,而且所有人都差不多知道了,都在为父皇积极物色。”
皇上气得没吐血,他明明嘱咐太子不要告诉他人,怎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到时候那帮言官又要找他的事了!可恶!
有的时候,信任的瓦解就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
秦游措不由扬了薄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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