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们眼见着赵亦钰与秦游措回来了,心里不免吃惊,能在水兽的爪子底下逃生,着实让人佩服。
赵亦钰倒是不理会这些人,径自扶了秦游措回厢房去了。
秦游措躺在极硬的木板床上,不由皱了皱眉头。
赵亦钰将门关上,这才与他说话,“王爷想吃些什么,我去弄。”
秦游措不觉挑眉,“王妃什么如此贤淑了?莫非刚才被水兽吓破了魂,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赵亦钰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人真奇怪,对你不好你要说,对你好一些你又要说。我是看在刚才王爷救了我的份儿上才这样的,王爷放心,我还是我。”
秦游措只是轻轻勾了嘴角,定定看着她,不再说话了。他的眼光极为雪亮,又极为直白,让她一下无所适从,只垂了羽睫。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开口道:“如果本王那时候死了……”
她不觉一颤,忙止住他下面的话来,“王爷,我们刚刚死里逃生,晦气的话就不必说了。”
秦游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向了窗外去。几片树叶落了下来,堆积成一片残破的金黄。他微微闭了眼睛,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王妃看厨房有什么就弄些什么吧,本王确实有些饿了。”
赵亦钰点了点头,起身往厨房去了。这大悲寺不小,所以找起厨房来也比较费劲,恰好她遇见了宋氏,方才能问上一问。
宋氏领着她往厨房去了,见她并无什么大碍,便道:“刚才那水兽真是吓人,弟妹你和十弟是怎么脱身的?”
“得了空寂大师相助。”
宋氏点了点头,赵亦钰则低眉思索着,问道:“五嫂,这水兽经常会袭击人吗?”
“倒也不会,其实水兽是很少袭击人的,它虽然很凶猛,但却极少会上岸,今天那个水兽不知怎么了,竟一个劲儿地对你发动攻击,我也觉得很是奇怪。”
赵亦钰点了点头,冷冷一笑,看来果然是有人刻意陷害。
宋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确实是听说有人驯养水兽,依靠水兽取人性命去赚取钱财,不知道弟妹遇袭会不会与此事有关?弟妹近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赵亦钰微微收了瞳孔,她得罪的人应该不少,但想要取她性命的,莫不是唐良娣?可唐良娣早已被秦游措软禁于王府之内,唐尚书也已经被发配地方了,他们要想动手是不大可能的。
除了唐良娣外,还想要她性命的……
她冷冷一笑,那便是皇后了。
皇后在道士作法那日莫名其妙地到了王府来,想必就是要看着她死,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并没有死成。
而且皇后想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她也很明白,不过就是因为她之前一番胡言乱语,使得太子疏离了左太尉而亲近秦游措,皇后想要铲除掉她这个瞎搅合的人,以免她再有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作为。
啧啧,这皇后的反应的确够快,皇后比太子聪明太多,也难对付太多了。
看来想要除掉太子,先要除掉皇后!
正想着,就已经走到了厨房,赵亦钰向宋氏道了谢,又让厨房的小和尚们盛了几碗粥,便端着往回走。
这大悲寺的伙食也太过朴素了,不知道秦游措能不能吃得惯,而且秦游措现在受了伤,是需要进补的,这些清汤寡水下肚,伤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转起来。
她推开房门,眼见秦游措正卧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兵书在看。
“王爷,过来用膳吧。”
秦游措微微抬了眸子,倒也不嫌饭菜寡淡,接过筷子便吃了起来。赵亦钰倒是有些讶异,他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饭菜不好吃。
“本王外出征战时的伙食更糟,有的吃已是不错了,不会挑剔如此之多。”他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便道。
赵亦钰定定地看着他,他有许多她并不知道的事情,如同她也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只是有一件事情,她的确很想知道。
“王爷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他微微停顿下来,冷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王爷你并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她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不觉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地看着她。
她受不了如此灼热的目光,只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
他瞧着她,微微扬了嘴角,轻缓地握住她的手指,那双雪亮的眼睛便望入了她的眸底里面去。
“知不知道又如何?本王知道你现在是谁,不就好了吗?”
“我现在是……”
“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他摩挲过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宠溺地望着她。她耐不住这样的目光,不由低低一笑,垂了眼睑。
门外响起一阵不慌不忙的敲门声,赵亦钰这才回了神来,走到门边询问是谁。
“施主,该上晚课了,请施主去大殿诵经。”
赵亦钰有些头疼,以前在南赵的时候,父皇也会请一些人来宫里念念叨叨,如今到了西秦,仍然要听一群和尚念经文,看来哪里的皇宫都一个样子。
“王妃怎地不去?莫不是舍不得本王?”秦游措戏谑道。
赵亦钰睨了他一眼,头也没抬,直接出了房门,往大殿去了。秦游措不由低声一笑,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整个厢房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来。
他一改刚才对赵亦钰时的温柔,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声音也愈发冷冽。
“躲在上面干什么?听够了还不下来?”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女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身鹅黄色衣衫,笑容秀丽,眸光精明而透亮,发髻微挽,点缀于珍珠发簪,步摇之物,衬得整个人秀丽非常,美如精灵。
“鸢鸢参见王爷。”
秦游措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鸢鸢你的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在王妃与本王相处时闯入房间之内,若不是王妃近日损了元气,你定是早就被发现了。”
鸢鸢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仍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秦游措默了默,便又开口道:“你来做什么,起来回话。”
鸢鸢得了秦游措的免礼令,便倏地一下起了身,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也不管秦游措是否愿意。
“王爷,鸢鸢不过是惦记王爷,所以才来看望王爷的。”
秦游措挑了眉目,并不回话。
鸢鸢只得换了话题,“听说王爷受伤了,鸢鸢弄了一些药来,王爷吃了便会好了。”
“难为你有心了。”秦游措用眼神示意她将药物放到桌上,便不再理会她,而是独自看书去了。
鸢鸢有些气结,之前王爷虽然也对她爱答不理的,但却是会照顾她的,经常去看望她的,现在倒好,自从那个王妃来了以后,王爷连理她的功夫都没有了。
她不由讽刺地挑了嘴角,“王爷该不会是对她心动了吧?”
秦游措手指一顿,冷冷抬眸,那样冰凉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
“鸢鸢,这是本王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记住你的身份。”
他从未这样训斥过自己,鸢鸢不觉红了眼眶,却也不敢多说,只低声道了一句是。
“王爷,鸢鸢最后再说一句,这阵子鸢鸢一直在调查您的王妃。”
“谁让你调查的?”秦游措眸光锋利。
鸢鸢不敢看他,只道:“鸢鸢也是为了王爷好,那个王妃很不对劲。”
秦游措默了默,半晌,才道:“那你可有查出什么来?”
“回王爷,鸢鸢已经查出来了,王爷可要听听?”
秦游措剑眉紧皱,如夜似海的眸子闪过一片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