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良娣定定地看着形如木偶的赵亦钰,心里的得意呼之欲出,她很快就能报之前的仇了!
她嫉妒得发狂,只想立即让赵亦钰去死!
皇后的目光淡淡滑过赵亦钰,自从这王妃进了王府,西秦的局势不知不觉就变了,旁人可能还未察觉,但她却知道这个王妃不容小觑,她必须要趁着这个王妃羽翼还没丰满就将她踩踏在脚底!
秦游措紧紧捏住拳头,眸光定格在赵亦钰的身上,如夜似海的眸子缓缓睁大,那雪亮又悲伤的视线静静地瞧着她苍白的小脸,面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冷意,可是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般难受。
“凉川山的山贼是我……”赵亦钰张了张嘴,声音冰凉,毫无生气。
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只是每个人心思各异。
“是我……”
“是你什么?”宝空逼视着赵亦钰,冷语问道。
赵亦钰突然挑了红唇,眼眸瞬时恢复成了往日里清澈的模样,宝空还未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有一股极为邪恶的火焰正在他的体内燃烧,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不可能!宝空不可置信般地看着赵亦钰。
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逼出了黑符咒?而且还趁他不备,反将黑符咒种入了他的体内?!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来不及思考,意识就被那黑符咒瞬间吞没了。
赵亦钰抬眸望了一眼秦游措,秦游措紧紧蹙着眉头,虽然他见赵亦钰有所好转,但却不知她是不是完全好了。
她心下一动,刚才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到他在唤她,如果不是他那样坚持,想必她也无法这样快地逼出体内的符咒。
“王爷你干嘛蹙着眉头,不好看。”她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他见她的确无碍了,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唐良娣目瞪口呆地瞧着赵亦钰,她明明见到那符咒进了赵亦钰的体内,怎么赵亦钰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赵亦钰看也未看她,只是冷冷地盯着宝空。
“凉川山的山贼是我收拾掉的,宝空道长你有什么异议吗?”
宝空的意识已经完全被吞没,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形如疯癫。但他怎么说也是修炼多年的道士,依靠最后那点道法,他紧紧扣住了赵亦钰的肩膀。
“王妃,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别人花钱让我来陷害你的,不关我的事……”
皇上狠狠皱眉,一拍龙椅,“是何人如此大的胆子,连王妃都敢陷害?!”
宝空满嘴咿咿呀呀,胡言乱语,说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清晰。吵闹之中,只见一支箭飞速地射中了宝空的心房,宝空挣扎了一番,停止了抽搐,倒地长眠,从此不醒,死状极为凄惨。
唐良娣从未见过人死,如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面前静止,她不由惊吓得晕厥了过去。
“王妃,你是真的没事了?”
赵亦钰抬眸瞧着秦游措,秦游措握住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生怕她消失似的。她淡淡一笑,刚才从体内逼出符咒已经耗费了她大量内功,再将符咒逼入宝空体内又耗损了她的元气,想来她大约有一个月的光景不能再用术了。
不过……
她的眸子清澈而透亮,盈盈一笑,雪色贝齿微露,“王爷放心,我没有事了。”
听到她亲口说了没事,他方能安心,也不顾旁边是否有人,便低头在她额前浅浅一吻,赵亦钰面上一红,低了眉目。
西秦民俗虽然不算保守,但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亲昵还是不合礼法的,皇后忙低眸不敢多看,皇上也难免有些尴尬,不过他知道他这个儿子从来就没在乎过什么礼法,他倒也懒得多说。
“措儿,朕一定会查出这幕后陷害王妃的主使者,你与王妃先且放心。”
秦游措与赵亦钰同皇上道了谢,恭送皇上皇后离去。
她嘴角轻轻一扬,笑容虚弱而冰凉,她心中好奇,皇后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要出事的?
看来对付完了唐家人,又要对付皇后了。
“王妃!”细柳忙跑过来搀扶住赵亦钰,她刚才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幸好王妃没有出事,不然的话……
“细柳你扶王妃回去休息吧。”秦游措淡淡道。
赵亦钰见他低垂着眉目,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其实她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极为纠结,这件事是唐家父女做的无疑,可毕竟那唐家大小姐曾与他有过那样一段情缘,想必他处理这件事会相当难做决定。
“王爷……”她忍不住出声道。
“王妃有何事?”
赵亦钰淡淡一笑,眸光澄亮,“王爷不须在意我,想怎么做依靠你内心的想法便好了。”
秦游措怔了怔,他从赵亦钰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她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善妒,也不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样只满足于在府邸内有一席之位。她之所以有如此心胸与手段,必然是有一个极大的目的。
至于那个目的是什么,他不愿多想,只是微扬下颌,点了头。
目送着细柳搀扶王妃回了房间,他默了默,便朝唐良娣的房间去了。
刚才唐良娣见到宝空死亡便晕厥过去,他眼见唐良娣的几个贴身丫鬟将她扶回房间去了,算算时辰,这时候唐良娣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他推开唐良娣的房门,唐良娣披了一件水红色的薄纱,轻轻倚靠在窗棂边上,她见秦游措来了,不由扬了嘴角,笑颜如花。
他竟有一瞬的恍惚,以为面前之人便是婉儿。可他深知婉儿已经不在了,眼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与婉儿长得极像罢了。
香炉里飘散着极重的紫檀香,扑鼻而来的味道让他不由蹙了眉头。
“游措哥哥……”
这是小时候她对他的称呼,也是婉儿对他的称呼。
他们三个人自小一起长大,他与婉儿极为要好,而唐良娣他更多的将其视为妹妹,若不是婉儿临死前的请求,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的。
“盈儿,你想让我记起什么呢?”他面容极为冷静,深邃的目光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冰凉。
唐良娣美目含泪,低声啜泣,“游措哥哥,你要相信,不是我……”
“盈儿,事已至此你何必狡辩?”他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情绪,“你已经害了王妃两次了,你以为我还会任由你去害她第三次吗?”
唐良娣抬起眸子来,眸中那阴狠的光一闪而过,秦游措不由勾了嘴角,转过身去,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
“游措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姐姐说过让你照顾我一辈子,让你对我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过你姐姐,你以为我还会把你的命留到现在吗?”
他的声音极为不近人情,语调更是极其得冰冷与不耐烦,唐良娣颓废似的笑了笑,心中愈发觉得刺痛,那样抽搐的痛感就快要将她狠狠吞噬与淹没过去了。
他说得那句话多狠啊,她本以为上次他放过自己是念及两人多年的夫妻情分,却没想到是因为她的姐姐。
事到如今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按在床沿的手指颤了颤,“王爷,你因为有了王妃所以才变成这样的,但是你不要忘了,王妃是姜国人,是你的征战让姜国不得不出嫁公主,她之前为了不嫁给你不惜跳河,你以为你对她真情,就能换来她的真心吗?永远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秦游措愤而转身,眸中是彻骨的寒意。
唐良娣狠狠一笑,从袖口竟抽出了一把刀来,“我知道你已经受够我了,你想让我死,那我现在就死!”
他愣了愣,只见她划破手腕,鲜血染在那水红色的薄纱上,两抹红便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