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路说:“当年,大少奶奶要嫁进来,夫人说。方姨娘不能留了,以免大少奶奶心里不舒服。所以您就给了方姨娘两百两银子,让她出府再嫁,可是方姨娘出府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想回来,就找到了我,我禀报了夫人,可是夫人说,已经出了府,这孩子,是不是您的,都不好说,所以就没让她回来。她如今在城东羊肉胡同,赁了个小院子,自己带着孩子住呢。”
鲁成方问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双路说:“夫人不让我告诉您,说是怕您和大少奶奶闹纷争。”
鲁成方忽然说:“带我去看看她。”
双路说:“羊肉胡同离这里不远,我们坐马车过去吧。”
鲁成方点点头。两个人坐着马车,直奔羊肉胡同而去。
羊肉胡同的路又小又窄,马车进不去。鲁成方和双路下了马车,进了胡同,里面都是一些小院子。
双路来到其中一间,上前敲了门。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伯开了门,一见是双路,就笑道:“小哥,你又来看方婶子了?”
双路笑道:“林伯,最近怎么样?腰疼病又犯了吗?”
林伯笑着说:“老毛病了,哪治得好?不过是混日子就是了。”
双路带着鲁成方直接进了院子,里面是三间小房。
双路在门外喊道:“方姨娘,你出来。”
门一下子开了,方玉梅从屋里走出来:“咦,双路,你前几天不是刚来过?”
双路一闪身,对方姨娘说:“方姨娘,大公子来看你了。”
方玉梅一抬头,看见鲁成方,忽然就流泪了:“大公子,您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鲁成方没有说话。
方姨娘擦了擦眼泪,说道:“快进屋,承恩就快放学了。”
鲁成方进了屋子,屋子很小,只有一个土炕,一个桌子,两把椅子,另外还有一个小柜子。
鲁成方转头看了看方玉梅:“玉梅,你就和孩子住在这种地方吗?”
方玉梅说:“大公子,这里哪比得了王府,不过是个栖身之所。我手里的钱不多,多亏了双路一直照应我们,我自己在做些绣品,日子也就过的去了。”
鲁成方又打量了一下屋子,果然,椅子上,有一件绣了一半的帕子。
鲁成方叹息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方玉梅说:“我们都还好,承恩非常聪明,经常得先生夸奖。他自己也很努力。我们虽然穷一些,但是日子过的还算好。”
鲁成方拉住方玉梅的手,说道:“跟我回去吧。”
方玉梅惊讶道:“夫人允许我们回去了?”
鲁成方叹息说:“我娘被休了。。。”
方玉梅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鲁成方说:“世子之位现在是二弟的了,我如今一无所有。。。”
方玉梅说:“大公子,您别伤心,您还有亲人,还有大少奶奶,还有王府长子的身份,您别伤心。”
鲁成方问她:“你会不会失望?我如今比不得当日了。。。”
方玉梅忽然就流泪了:“大公子,不怕您笑话,我一直在想,也许有一天,您会来看我们,让承恩认祖归宗,我们不求别的,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在一起。”
鲁成方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说道:“好,我们回家,让承恩认祖归宗。”
方玉梅忽然扑到鲁成方怀里,嚎啕大哭。
鲁成方紧紧的抱着她,也流泪了。
方玉梅哭够了,就说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拿的,就是几件旧衣服。”
鲁成方说:“旧衣服不要了,回去再做新的。”
他和方玉梅拉着手,说起了王府里的事情。
方玉梅听说鲁成礼的事情,也是很感慨。她说:“我记得二公子从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被先生骂了,从来都不哭,也不恼,就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抢您的世子之位,这不像他的为人。。。”
鲁成礼听了,也是颇为触动,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光顾着伤心了,这事确实奇怪,成礼从来都是富贵如浮云的人,我也没想到他突然这样。”
方玉梅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缘故?”
鲁成方叹息说:“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我们。。。”
这时,一个小孩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听说我爹来了,是这样吗!”
小孩一路跑着进了屋,一见鲁成方一下子就站住了。
“你。。。”他小心翼翼的问:“是我爹吗?”
鲁成方见他长得很高大,相貌堂堂,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心里就很喜欢。他笑道:“我就是你爹,怎么?傻掉了?见到我也不行礼?”
鲁承恩忽然一下子扑到鲁成方的怀里,大哭道:“爹,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接我。。。”
鲁成方抱住他:“孩子,是爹不对,爹应该早点来的。”
鲁承恩哭的鼻涕眼泪的。
方玉梅赶紧上前:“承恩,你别把你爹的衣服弄脏了。”说着,递了一个手帕过去。
鲁承恩擦了擦脸,说道:“爹,你来接我回家吗?”
鲁成方说:“对。”
鲁承恩问道:“我娘也一起去吗?”
鲁成方说:“你娘也一起。”
鲁承恩放下心来,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鲁成方说:“好,马车就在胡同外面呢,我们走吧。”
鲁承恩欢呼一声,拉着鲁成方就往外走:“回家了,回家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鲁成方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踏实了。
鲁成方回到府里,先是去见了鲁王爷。鲁王爷一见鲁承恩就知道,必是他们鲁家的血脉。他很高兴:“成方,你终于有儿子了。我们鲁家后继有人,很好,很好。”
鲁成方见到鲁王爷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又很是疑惑。
鲁王爷说:“成方,我知道你想不通,为什么,我不立你为世子。你可知道,你是很努力,但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行的,你的天赋比成礼差太多,你不要怪成礼,这都是我的主意。”
鲁成方什么也没说,就告退出去了。
王爷很是叹息:“这孩子,就一味的像他娘,说什么都听不懂,做什么都固执己见。他确实当不了世子。”
鲁成方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对身边的丫环说:“去告诉大少奶奶一声,就说,我接了方姨娘和大少爷回府了。”
丫环就去了段秀妍的院子。
段秀妍一听,就生气了,她对姚嬷嬷说:“就算是接什么方姨娘回家,也应该到我这里来见礼不是?就这么派个人来说一声,就完了?这是什么礼数!他还懂不懂得尊重我?”
姚嬷嬷说:“不然我去看一眼,看看是什么情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