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七人陆陆续续围在了桌子边。
“老弟，你猜云医生，云扬，他和我闺女有着什么样的渊源？”姜青锋上座之后，对着自己的弟弟姜青阳开口道。
“你这么问我，我哪里知道，难道是医治过我的双腿？”姜青阳摇头。
“我女儿的幽闭症就是因为云医生。”姜青锋开口。
姜青阳和他老婆稍稍愣住：“……”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姜青阳的老婆名叫周静，她出声道。
“不算是认识，不过是当时他给我女儿盖被子阴差阳错导致的。”姜青锋开口。
云扬：“……”
老狐……呸，老丈人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们姜家饭桌上没有什么规矩，人坐齐，就可以动筷子了。”姜青锋笑呵呵的对着云扬开口。
“知道了，姜叔叔。”云扬拿起筷子。
“我们姜家，还有另外一个规矩，不是饭桌上的，云医生要听听吗？”姜青锋再度开口。
云扬停下手，收起了筷子，点了点头道：“好。”
“我们姜家，女儿身的家人，与男儿身的族人，是地位平等的，这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姜青锋再度问道。
“身份平等，知情权平等？”云扬微微开口试探。
“嫁到我们姜家来的女人，或者我们姜家嫁出去的女儿，他们的身份，和我们姜家同辈的人，都是平等的，知情权你提得非常对，在一起，不得有任何的隐瞒，而地位平等真正的意思，就是需要我们姜家的男性，或者娶了我们姜家女儿的男性，他们得疼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事情，就得分享。”
“家不宁，生活就不宁，生活不宁，对外就不宁，不宁就不能有一番事业，这是我们姜家的祖训，我们姜家世世代代都遵守着这条祖规，你若是想娶我女儿，我所说的就必须得遵守，一旦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没有第一时间解决，而是冷暴力什么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姜青锋停口，他淡淡的看着云扬，想看看云扬有着什么表情。
云扬将在姜青锋说完之后，就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姜南楚。
这么可爱又知性的楚姐姐，他哪里舍得闹矛盾……
“我记住了。”云扬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姜青锋。
“接下来的问题，就有些刁钻了，我们先吃完，再说。”姜青锋笑呵呵地动起了筷子。
…………
…………
饭后，姜家兄弟两家人，和云扬这个外人，坐在了别墅顶部的天台上，这里是姜青锋喝茶的地方，也是夜间了望星辰的好地方，前方还放着一架望远镜。
从这个位置，看怀市，灯火通明，远离喧嚣的那种宁静感油然而生，从此地眺望，能让整个人心神瞬间安宁。
“饭菜可还可口？”姜青锋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捏着自己老婆的手，开口道。
“嗯。”云扬点头。
“这个地方的风景怎么样？”姜青锋再次开口。
“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风景。”云扬如实开口，饭桌上他还不是很紧张，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莫名地有些紧张了起来。
只是掌心中的柔软温玉，让云扬稍稍松了口气。
“没体会过这样的风景？你身边不是有吗？”姜青锋开口。
“……”云扬愣住，转头看向了楚楚。
眉眼柔情，知性又落落大方，五官精致到浑然天成的地步，云扬从未在楚楚身上找到过一丝的瑕疵，不管任何角度，不管阴暗光明，楚楚在云扬的心中，都是完美的仙女。
她的一颦一笑，更是牵扯着云扬所有的心跳。
若论风景，眼前整个怀市，都不如此刻晚风下的楚楚。
略微有些昏暗的场景下，她眼眸中有着万家灯火，又似诸天星辰，明明灭灭神秘又幽邃。
蕴含一切的眼眸，正在缱绻地看着自己，让云扬感受到了浓烈的深情。
与她相比，诸天暗淡，灯火灭寂。
“楚楚……姜……楚楚和眼前的风景是不能比的，风景只是心中的感受，若是有心情，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风景，而且风景是属于所有人的，而楚楚是属于我的。”云扬想改口，却觉得没有必要，语气转变了两次，却还是叫回了楚楚，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云扬就有些神经大条。
他有些情不自禁地说出口，而且还是当着姜青锋一家人的面。
要不从这里跳下去先回避一下？楚楚她老爸不会揍自己吧，那要还手吗？她老妈若是也想揍自己呢…………
掌心中的小手在紧紧的攥着自己，她眼眸中的深情，几乎要将视线中的云扬给融化喽。
“你看得还是挺透彻的，的确，风景怎么能够和人相比，哪怕那个人再不完美，都要远胜于风景带来的真实，还有心中的感受……至于你口中的楚楚……是你的？”姜青锋坏坏一笑，不过他坐在云扬的后方，云扬并不能看见他们的表情。
云扬的脸涨得有些红，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就知道情不自禁的在楚楚爸妈面前说出这种话，就肯定会招来姜青锋和张玲月的质问。
楚楚是他们的宝贝闺女啊……自己只是一个半路要与他们结亲缘的人，在这种关头说这样的话，肯定会遭到姜青锋和张玲月的刁难……
“……”云扬收集全世界石头人的大脑，猛然醒悟：“因为未来我也算是半个姜家人。”
“为什么是半个？你不能完全是我们姜家人吗？又或是，你是一整个云家人？你能分身是吗？”姜青锋揶揄道。
云扬：-_-||
老丈人，请别开玩笑，我能分身那还得了，一个月挣两个月的钱？
“我是一整个云家人，为什么是半个姜家人，因为我不拥有你们的血脉……这只能算半个。”云扬开口解释。
“哈哈……云扬，从读书的时候开始，成绩从未跌落过第二名，现在还能在网上找到你写的作文……论语言的艺术，我们应该不能算是你的对手……其实，我们都互相了解对方的心理活动……你应该是知道我们想法的，只是碍于身份，现在，摒弃掉这些让你拘束的身份，我们重新谈。”姜青锋哈哈大笑。
“好。”云扬清了清嗓子，点头道。
“你家暴吗？”姜青锋蓦地开口，一语震惊楼顶的一众人。
姜安张圆的嘴巴更是能够塞下两个鸡蛋！
云扬神经突突，下巴也差点砸在了地面上！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学。”云扬缓缓开口。
云扬：老丈人，你说让我摒弃掉这些拘束的身份重新谈的。
姜南楚：￣へ￣
什么？云扬在说什么？耳朵又开始痒痒了？
“我要是喜欢？你又不是我老婆……说的什么话？”姜青锋无语至极。
云扬：“……”
老丈人你这么聊天是吧，过分了嗷，信不信我云扬哐哐给你两拳……
“老丈人说笑了，我到现在，也就打过一次人，虽然是一群，不过我是正当防卫。”云扬开口道。
……等等……我云扬刚刚说了啥？老丈人？我@#￥@%#！！！喵来个咪的，这话能撤回吗？
姜青锋：“……”
心里话说出来了？啧啧啧，果然不正常的聊天就能捉住云扬这滴水不漏的心。
“你能打一群人？”姜青锋却是丝毫不在意那句老丈人，反而继续问道。
云扬吁了一口气，好家伙，老丈人挺能忍。
“只要他们不拿家伙，一群人都算是少的，我对人体非常了解，能拳拳避开要害，也能够拳拳打在要害。”
姜青锋：“……”
张玲月：“……”
云医生果然精壮！
这个天还有必要继续聊下去吗？姜青锋很好奇，开放式聊天也不是这么聊啊。
“emmm……英勇！不过，我不喜欢家暴，你还是不要学了。”姜青锋悻悻然。
“我也不打算学，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学。”云扬赶紧摇头。
楚楚那么好，捧手心都怕化了，哪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对你未来的职业怎么看？”姜青锋再度开口。
“继续从医。”云扬的回答倒是很简单。
“其实从医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救不了天下所有的人，你老师也是如此，有那个心，还不如多挣点钱，带农村扶贫，给他们更好的医疗和教育。”姜青锋摇头。
云扬：“……”
“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医生，做不到那些。”云扬摇头。
“你老师没有教育过你吗？还有我闺女？你知道你救的那些人，远远不足以比姜氏集团救下的人多吗？”姜青锋开口。
姜青锋的话，让云扬瞬间沉默，他捏着楚楚软若无骨的小手，老师的话，再次在心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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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人越老，应该办事更加果断，因为阅历高，经历多……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这样，年纪大了之后，很多需要抉择的问题，总要拖到发生很多的事情，才能够下定决心。”
“我年轻的时候，总会觉得，有那么多问题会出现那么难的选择吗？问题出现的时候，心中第一时间，不是就已经敲定了答案吗？有那么难取舍吗？”
“后来你毕业之后，选择了回怀市，我其实好为你惋惜了一会，因为你本应该在医学上有着更高的成就，甚至要达到比我还高的位置……这是我三年前的想法。”
“到了现在，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不应该那么想，治病救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人心中，有预防，而不是身体开始痛了，再去医院……到那个时候，很多就已经晚了。”
“治病救人……并不需要多么高的医术，而需要人们的自觉，他们自觉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预防早期潜伏的疾病，这样，才能够杜绝那些拖到无法治愈的重疾……但是这个社会，很多家庭，根本就付不起定期检查身体的筹码，房贷，车贷，婚礼，耗尽了他们的身体。”
“如此忙碌之下，更别谈预防了。”
“这个社会就是病态的，所以，那些病，才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疲惫的身体中滋生，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过，但是这个问题，又没有解决的方案，就是一条死胡同。”
“所以，我也就想通了你终止了自己的学习之路，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再高的医术，都救不了那些为了生活拼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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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那些话，云扬想过很多次，楚楚也曾提起过，云扬哪天要是不想当医生了，就去楚云公司当老板。
“从医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坚持下去。”云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姜叔说的那些，楚楚可以来做。”
“她一直都在做，不只是她，我在位的时候，也一直都在做。姜氏集团每年资助的善款，都是货真价实的，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慈善公司，他们贪不了一点钱，所有的钱，都是用到了真正的建设上……你以为我们姜氏集团这么出名只是偶然吗？不要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只是怀市，我们的省长，见到我，都得称呼一句姜总，我们姜氏集团，对得起这个称呼。”
“就像是你，对得起医生这个称呼一样。”
云扬：“……”
“你都没有和我提过。”云扬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捏着楚楚的手背。
“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楚楚柔声道。
“你们医院研发团队，你是主脑，这也是我们第二次投资你们医院的原因……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姜青锋补充。
云扬：“……”
见云扬呆滞住，姜青锋看着云扬的背影，再度缓缓开口道：“这些话只是一个试探你信吗？”
云扬：“？？？？？”
“做医生就该好好做，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有诱惑，就想着去价值更高的地方，那就违背了自己的初心……你姑姑和姑爷的死，对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遗憾，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那个酒驾大货车的司机，只判刑了十年你应该知道……不过，一个月前，我们给他又送进去了，这次是出不来了，还有当初他所在的那家公司，我们也查到了，现在因为偷税漏税的问题被查封。”
云扬：“……”
姜青锋他做事是真的滴水不漏，在知道云扬和楚楚确定关系之后，他就开始谋划着他该做的事情。
了解云扬的身世，家庭构造，探访云鸿，等时机成熟之时，也就是现在，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楚楚，则是姜青锋最为伟大的杰作……姜南楚就是在姜青锋的安排与锻炼之下，继承了他所有的衣钵，还有所有的优点。
“谢谢了。”云扬抬起头，看着前方的万家灯火，半个怀市的灯火霓虹折射在他的瞳孔中，化作了一幅极致的缩影。
他云扬，从幼年到现在，似乎每一个人有交集的人，都对他过分的友好，若非有着足够的心智，在这种蜜罐之下，云扬早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的足够优秀，才会让那么多的人，对他如此友好。
……
“不客气，至少……你不是骑着鬼火吊儿郎当的青年，也不会问我你的鬼火停在我家楼下安全不安全。”姜青锋幽叹道。
“爸～你女儿眼光有那么差吗？”姜南楚不乐意了，她轻声撒娇道。
“你那个时候不喜欢男的，鬼火少年，是最容易闯进你的内心的……你不知道，对赌结束之后，我和你妈有多担心你，好在，你进医院遇见了云扬。”
姜南楚：￣へ￣
“还有对赌的那件事，其实我和你老妈没有告诉你，也是时候揭开了。”
“一切都只是子虚乌有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给你足够大的压力……这四年，也达到了我和你妈预期的结果，闺女你很优秀。”
姜南楚：“……”
“你妈妈那四年多的时间里，给你打的电话，都是我安排的，她口中的让你联姻，也都是我安排的，只是为了给你压力……我唱红脸，给予你商业上的知识，她唱黑脸，给予你该有的压迫。”姜青锋捏着自己老婆的手，他一边带着歉意看自己的老婆，一边缓缓开口。
“其实半夜里的那些电话，不只是给你压力，也只是想提醒不要工作到那么晚，这些年，你妈妈很委屈，所以我也就比较遭殃……不过都是值得的。”
“你和你妈妈所谓的冰释前嫌，只是在你的认知中，其实你老妈可爱你了，她早就想着和解的那一天了。”
楚楚凝眸，事情的始末果然是有迹可循，云扬在来时路上的猜测，全部说中。
“妈……”姜南楚松开了云扬的手站起身，轻渺的走到了张玲月的身边。
她蹲下身子，牵起了张玲月的另外一只手，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对不起。”
“没事，知道了就好，你去牵云扬的手吧，你看，我有你爸牵着呢。”张玲月面带笑意柔声道。
姜青锋嘿嘿一笑。
姜南楚：“……”
是亲妈吗？亲妈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