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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气死你爹吗?你爹刚刚恢复官位没几天,你又闯祸!”黄老夫人气得拿拐杖往黄添阳身上戳。

疼得黄添阳泪水直流。

但是没办法,只能忍着,毕竟这是最后的办法,如果老夫人不出面,她是铁定要被她那做尚书爹给扫地出门的。

“祖母,祖母,求您救救孙女吧,孙女是被冤枉的!”黄添阳哭哭啼啼。

“冤枉?光天化日,那么多双眼睛见到你从风月楼中出来,而且双腿打颤儿,你要说你没做那伤风败俗的事情,谁信啊?!”黄老夫人真的是要被这个孙女给气死了。

“娘亲,主母,添儿真的没有,添儿还是完璧之身,添儿可以让宫里的嬷嬷来检查,自证清白!求祖母到爹爹面前求个情,让爹爹求个恩旨,添儿愿摆验瓜台自证。”黄添阳突然对天发誓。

其时,世俗对女子是否为完璧之身并不是那么的在意,甚至有很多女子和他人生过孩子还嫁给一国之君的,当时的风气便是如此。但也有一些迂腐之说横行,当时百家争鸣,自然也有推崇贞洁烈女的。

黄添阳便选择了修习这等学派的学说,但却不慎懂礼,既要装出贞洁烈女的样子,又要做放荡不羁不被世俗礼教约束的先锋,当真可笑。

这“验瓜台”便是此等学派搞出来的,若一女子被冤作荡妇,便可立少则三天多则七天的验瓜台,来自证清白。

验瓜台立于高台之上,类似演武台,立一幕帐,请一德高望重的老年女子,若是名门贵女,通常会请宫中有经验的查验嬷嬷;若是民间女子,往往会请当地有名的稳婆来做这件事。

若有人想要验瓜,便由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年女子指导如何验瓜,可以看到证明女子处子之身的瓜膜。

验瓜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可,但一定验瓜之前要发誓,验瓜之后则要实话实说,对所有观众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为验瓜台。

为了以示公正,担心验瓜女买通观众,便以最少三天为限,每天至少四个时辰。最多倒是没有规定,但目前最高记录是七天,时间越久,便越能证明女子清白。毕竟很少有人有如此财力买通那么多人。

但也有例外。

多年前,闻国有一位国君爱上了青楼的一位清倌,就要纳为妃子。哪知道被国后知道了,便谣言那女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可污了王室血脉。那女子便开了验瓜台以证清白。

其实那国君已经派人验过,但为了堵悠悠众口,还是让那女子去了。

前两天都很顺利,每个人来验都说是完璧之身,但第三天国后派了人去砸场子,为了折磨那女子,还特地选在了第三天快结束的时候。有七八个男子都说她并非完璧之身,还说得有理有据,搞得原先笃定的人,也不相信了。

就连闻国那国君也开始动摇。

原本那女子很是坚定,但是见自己的心上人都如此不相信自己,一气之下,拉开幕帐,竟然就光着两条腿走到台前来,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国君的面,将一苁蓉塞入,顿时便有血流出。

虽然当时自证了清白,国君也相信了那清倌。

但国后以清倌已经被那么多人看过,不宜为妃,又说当天苁蓉没有处理干净,刮伤皮肉,也是会有血流出的。

因此,这清倌倒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自证清白,最终只得远走他乡,从清倌变成了浊倌。

也正因如此,验瓜台自那清倌之后,几乎是销声匿迹了,没听谁搭过了。

今日黄添阳说出要立验瓜台,也足以见得她杂学广博。

老妇人听得愣了一愣,“你,当真愿意。你若立了这验瓜台,将来……”可能无法嫁人了。但这个法子毕竟能还尚书府以及黄添阳的姊妹们一个清白,不被她的名声连累。黄老夫人最终还是没说出她今后可能无法嫁人的话,为了黄家的前途,黄老夫人决心让她做这件事。

黄添阳也并非尚书夫人亲生,尚书夫人假意劝了两句,也就随他们了。

这黄尚书虽然觉得验瓜台不是个好主意,但他是个大孝子,黄老夫人既然这样说,黄尚书还真就给黄添阳找了个宫里的嬷嬷来。

虽然黄添阳要开验瓜台这件事沸沸扬扬,但女子是否完璧之身这件事,在玄国人看来,尤其是玄国上层人物看来,根本就不是个值得计较的事情。

所以,虽然普通民众喜欢凑热闹,前来验瓜的人倒是真没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一天下来,黄添阳觉得这样不行,于是生拉硬拽地让一些自己的拥趸第二天去验瓜。

但这些人都是体面人,谁愿意去做这等事情呢?大家看黄添阳的眼神都变了,只觉得她疯了。

最后黄添阳也没有拉到人。

这样下去,黄添阳的计划就全完了。毕竟,她是想要嫁给有权有势之人的,可若是只有平头百姓知道她是完璧之身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呢?

黄添阳很是暴躁。

生生遭了两天罪,却没能得到半分好处。

第三天不想再去了,但若是不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在黄添阳立验瓜台的这两天,重藜和太子钦则去郊外游山玩水去了。

重藜听了子衣的话,她觉得,既然自己决定要做太子妃,而太子又爱上了自己,那自己也要试着爱上太子才行。如果最后自己真的没爱上太子,那就只能放弃这个婚约了。

桃蒲听说重藜要跟太子独自外出,大声抗议,也想要跟着去,被赢笙拉住了。

“桃蒲姑娘大可放心,本宫自会保护好你家小姐。”太子钦说道。

“你?切——”桃蒲自然看不上太子钦那两下子。

“桃蒲姑娘大可放心,还有我,太子殿下自有影卫跟着,不会让陵光郡主出事的。”飞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们影卫都能跟着,为什么我不能跟着,我不放心。”桃蒲当然知道自家小姐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可她不想让重藜暴露仙力,万一被有心之人惦记上,麻烦多多。

“桃蒲,没事的,你和影王去玩,我只是去两天,不会有事。”重藜点点头。

听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桃蒲也没办法,只能放弃跟着去的想法。

“听子衣说,培养感情需要两个人单独相处。”重藜坐在马车里,感觉好像单独相处没什么用,自己对太子钦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变化,内心毫无波澜。

可太子钦不一样,除了之前受伤在山上别苑那次;以及重藜走火入魔那一次;太子钦还是第一次和重藜,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因此不由得便有些紧张。

而且重藜很明白地说了是要和他培养感情,这话就不禁让太子钦想入非非。

忍不住想到重藜那天喝他心头血的样子。

前一天,重藜到丞相府见了文丞相,请求舅舅给太子放两天假,说是要和太子培养感情。文丞相当场就同意了,“两天怎么够,十天,国君那里,舅舅去说!”于是太子就突然有了十天的假期。

太子钦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说不出地开心。

“太子哥哥,我们停下吃点东西吧。”重藜有意要和太子钦培养感情,也决定更改称呼,改叫他太子哥哥。

“好啊,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太子钦见外面阳光正好,景色很美,远处还有一水面平静的大河,觉得下来走走也好。

“别担心,我带了吃的。”重藜下了马车,将两匹马儿解套,让他们自己去觅食喝水。

这两匹马是重藜从小养的,非常通人性,不需要驭手便可自己平坦行走,到了岔路,只要重藜指一下便可。

“去吧,半个时辰后回来,不要跑太远。”重藜拍拍两匹马的鬃毛。

然后打开马车后面的门,让太子钦帮着,两个人将炊具和食材拿出来。

“太子哥哥,我们一起拣些干树枝来生火,然后我来煮吃的,太哥哥你去河里抓几条鱼来。”重藜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一切。

太子钦笑着脱下外衣,卷起袖子,将衣服卷在腰间。

回头看着重藜,做事情非常利落。

重藜先将东西都摆好,架了一口圆鼎,又架了一口方鼎,然后拿起水具去河边取水。转身就看到太子在看自己。

“太子哥哥。”重藜笑靥如花。

太子见自己偷看被发现,有些害羞,等着她走过来,然后一起去河边。

重藜打好水,太子钦跳入河中捉鱼。

重藜在圆鼎中加入水和带来的调料,生好火。

又将几块炭放入方鼎中,点燃到火红的状态。然后在方鼎上方放了一块铜板,等铜板烧热,便将桃蒲早就准备好的切得整整齐齐的食材放在上面烤,黄羊肉还是提前用调料腌制过的。重藜刚刚捡柴火的时候,还顺便摘了一下果子,等到肉烤好,重藜便挤了一些果汁上去,香气扑鼻。

太子钦捉鱼非常快,一会儿功夫便捉了两条大鱼。

“重藜妹妹,鱼来了,可是这要怎么办?”太子钦拿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给我吧。太子哥哥,这些肉都可以吃了,吃完再烤。”重藜接过太子钦手中的鱼,只用两根银针,两条鱼就一动不动了。然后拿出随身匕首来,利落地将鱼收拾干净了。剔掉鱼骨,将鱼肉片成均匀的薄薄片,鱼头则处理好,放入圆鼎中和调料一起炖着。

等到圆鼎中汤水再次沸腾,重藜盛了两碗汤出来,然后将鱼片放入圆鼎中,坐到太子钦身边去。

“太子哥哥,尝尝鱼头汤。”两人一边吃烤肉,一边喝鱼肉汤,还烤了一些野菜和菌子,香味十分浓郁。

等到烤肉吃得差不多,那边水煮鱼片也煮好了。

“别动,让本宫来,重藜妹妹辛苦了。”太子钦盛了两碗水煮鱼片出来,两个人坐在圆鼎边上,吃得不亦乐乎。

“重藜妹妹当真好手艺,比起宫中的厨子手艺还要好些,没想到在这山水之间,还能品尝到如此美味。”太子钦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并非因为喜欢重藜才出言表扬。

“本来太子哥哥要去闻国做质子,那个时候我还担心。可见了你如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想来也是没吃什么大苦,至少不会饿肚子。”重藜说道。

“重藜妹妹,你担心我?”太子钦从未想过,重藜如此关注他。

“我小时候还送过你符纸呢,怕你在闻国被欺负。”重藜又捞起几片鱼片,当真爽滑鲜嫩,辣的她有些冒汗。

重藜一向喜欢吃辣的。

“嗯,本宫随身带着,本以为会坏掉,可是后来发现竟然水火不侵。”太子钦从身上拿出来,果然是一张崭新完整的符纸。

“快收起来,别被人发现了。”重藜放下碗筷,将符纸叠起来塞进太子钦胸前。

太子钦转头,二人的脸非常近,近得连对方的睫毛都熟的清楚,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透明绒毛。

重藜只是睁着眼睛懵懂无知,太子钦却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重藜妹妹……”太子钦声音沙哑。

重藜感觉太子钦胸前的肉触感很是不错,还趁机捏了两下。这下让太子钦差点轻哼出声,“重藜妹妹……”

“怎么了,捏疼捏你了吗?”重藜有些担忧,便顺手揉了揉。

太子钦觉得这样下去很是危险,便捏住重藜作乱的手,然后靠近重藜,“有人在监视我们。”太子钦凑近重藜耳边,小声说道。

重藜也感觉到了。

正好这个时候两匹马也玩够回来了。

重藜和太子钦将马套好,两人将火灭掉,又把炊具和餐具洗干净擦干净收好,然后优哉游哉地上了马车。

“你确定没看错,刚刚拿出来的是符纸?”

“很有可能,而且这女娃和当年那个女娃很是像!”

“若真的是,只要抓到她,我们修仙就有望。”

林中,有几个人小声密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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