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一打开,露出一个电脑主机,还有显示器,纷纷被摆在桌子上,杨深智将线路理好,看着说明书按了开机按钮,显出WINDOWS的画面,杨深智又摆出两个低音炮,打开了一个播放器,歌声迅速扩满整个房间。
就是这一套动作,杨深智在学习班仅仅是看了三遍就立马掌握了开关机,播放音乐等技巧,这就是时代的潮流,高科技,智能,这些东西迅速在他大脑里面漂浮着,就像是音乐一样。张五机和小胖墩的大脑里面也响彻着音乐的声音,只不过两人用来对抗阿正磨牙的是一个款式新奇的录音机,小胖墩相中的是可以扛在肩膀上跳舞的那种,声音大,高音不尖,低音不模糊,还可以扛着学习霹雳舞,可惜两人没有那么多钱,最后买了个学习机,整天放着黄家驹。
两人盘算着开学的日子已经不到十天,准备再干几天结账后就去看张天时。自从用了老神医用来外擦的神药之后,这皮肤虽然龟裂,但不再奇痒,只是那手,也的确拿不出台面,而且一天比一天还烂,身上也开始蜕皮,两人没有因此恐慌,这工地上的人,哪个能够守身如玉,当然,纱墨除外,毕竟纱墨的身体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
这一天两人在街头偶遇白素珍之后,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假期已经由一个正常人类磨练成了非正常人类,特别是伸出那张难看的手,从黑不溜秋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时,白素珍几乎是别过脸去,冷冷的看了眼脸色红润的纱墨,然后冷冷的说“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一中可有种族歧视,你们两个要有心理准备。”
这不是拐着弯子说他们两个黑么,还无视小胖墩伸出去的黑手,小胖墩还死不甘心,在白素珍面前晃动了两下,嘴上甜甜的叫着“白美人……握握嘛……”白素珍嘿嘿一笑“对不起,我不和有色人士握手,开学见。”
白素珍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手臂被张五机捉住,她有些愤怒又有些怨恨“干什么?你想?”她以为张五机那次晚会没有吻成自己心里不甘心想做冲动的事。“白素珍同学,那开学你可得提醒你那些有种族歧视的朋友了,你告诉他们,不久的将来,黑人也可以做总统,阿美利卡……”
白素珍听得莫名其妙,但明显觉察到语气竟然是一种警告,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要知道,自己做出这一副样子已经不容易,为了制造这一次偶遇她可费了不少时间,她其实是想善意的提醒张五机,一中的学生,非富即贵,到时候不要因为肤色问题闹出不愉快……张五机松开了手,直接将手放在纱墨的肩膀上,和小胖墩他们有说有笑离去,直到他们走远了,白素珍才流了眼泪,嘴里愤愤的说着“不识好人心。”
在她离去的地方,高高的梧桐下,转出一个清瘦少年,正是才子唐帛湖,自从那次告别会之后,白素珍公然疏远了他,此刻看着白素珍如此流连工地附近,到今天真相大白,原来为了这货。唐帛湖不解,虽然他知道那一次告别会自己的行为确实过激,但那确实是因为自己不舍,他和小白从幼儿园起就一直混在一起,典型的青梅竹马,两人被安置在十八中实在是家长的一番苦心,认为从最差劲的地方得来的成果才配得上他们这样的身份,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将二人放在十八中,谁知道千算万算,偏偏这唐帛湖不争气。
本来唐帛湖父母通过关系也可以让他上一中,但他的父亲是个脾气古怪的生意人,偏偏不肯舍下这个脸来,说上二中就二中吧,不就是几百米之间的距离,唐帛湖顿时失望了,进了二中等于是和白素珍说拜拜了,尽管这个夏天,他用尽一切办法想将小白诱惑出来,偏偏小白不上当,反而跑到这里来受委屈。唐帛湖越想越气,就找了几个社会上混的哥们一起吃饭,几个哥们答应帮他泄这口气他才顺下心来,吃完饭后回到小公寓,一睡就到了天明。
第二天,有几个陌生人来到工地,找到张五机说三环那边有人找,张五机问了半天几人守口如瓶,这让他很拙计,以为是父亲在三环打扫卫生出了什么事情,就喊上小胖墩和王虎跟在几个人的屁股后面来到三环一个露天足球场上。到这里几个人才暴露真面目,纷纷提着棍子将三人围起来,三人完全明白过来这就是个圈套,但眼下已经没有办法,王虎上前去讲道理被一棍子抡在头上,昏迷过去。小胖墩躲在张五机身后,小飞机恐怕都在喷水了,张五机看着这几个社会混混,冷冷的问“谁让你们干的?”
这几人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他们的目的就是暴打一顿,为唐帛湖出这口气,但要说出唐帛湖的名字,根本不可能。所以张五机话没落一大棍子劈在头上,卡擦一声,棍子断成两截,张五机大脑轰一声响了一下,身子一斜差点跌倒,后面的小胖墩吓得声音都发抖了,眼看着另外三个也捏了棍子冲过来,张五机突然灵机一动,将酒葫芦取出来,罩着小胖墩的脑袋就是一下,小胖墩顿时被爆了个花脸。
手提棍子的三人笑得尿崩,这什么情况,再看张五机,居然对着自己的头就是狠狠一下,三人笑得肚子都痛了,这有病啊,这两人有病。这一笑心里的怨气也散了,看着这两人歪歪扭扭的倒在草地上,好像昏死过去了,几人看看周围没人,又照着两人乱撒一通,笑着扬长而去。
这个足球场负责修理草坪的老员工姓孙,孙老头喜欢在中午的时候躺在树荫下休息,此刻迷迷糊糊之中突然闻得一股与众不同的花香,心中大奇,四处找寻,终于在足球场的一角发现两个黑糊糊的家伙,他们的身上,脸上裹满了蚂蚁。
这些大脚蚂蚁仿佛发现了宝山一样,纷纷从两人的鼻孔里面进进出出,这两个糊涂之人居然没有感觉,孙老头一生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想驱赶蚂蚁,等他用扫帚去驱赶蚂蚁的时候,扫帚突然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这老头拽了半天也拽不动,心中大奇。那地上的酒葫芦也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仿佛献身一样纷纷从葫芦口纵身而下。
每纵入一次,葫芦里面便会传来一阵鸣响,仿佛这些蚂蚁在葫芦里面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