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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妙手天医 >   581 情愫

581情愫

乌冬来到扣留黄漪的地方,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不知道那位姑娘想通了没有。

“乌御医。”

“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吃得好喝得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守门的小哥笑着答道,说来也有趣,他还从没有看见一个被关的人,胃口这么好的。就昨天,那姑娘还要求他们给她弄只烧鸡,他们没答应,那姑娘闹腾了许久。最后,给了她一壶好酒,又给了她一个蹄髈,房里面才恢复了寂静。

安静没多久,那姑娘又嚷嚷着饿了。守门小哥就不信了,那瘪瘪的小肚皮到底能吃多少?怎么就吃了个没完了,那只鸡到底还是给她送去了。

母老虎!

总之,守门的小哥是怕了那姑奶奶了,加上乌御医早就有吩咐,不得怠慢了这位黄姑娘,提的要求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就更加拿她没有办法了。

乌冬笑着勾勾嘴角,那小妮子,确实有些意思。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她对张生做了什么,居然难倒了杏林苑的一干御医。乌冬在医术上虽然不敢说自视甚高,却也相当自信。这次被黄漪难倒了,这感觉颇为新奇。

杏林苑的主事,曾拐着弯的问他,在这种情况下,为何不请路御医助他一臂之力?

是因为两人是竞争对手,他无法解决的事,也不能让路曼声解决?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他也能想到对方心里会这么想。

“路御医的事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去麻烦她了。”乌冬有乌冬的骄傲,不到最后关头,哪怕被人说成是小肚鸡肠。他也不会请路曼声出马。再说乌冬,也只请了几位交好的和在这方面有相关特长的御医,并没有每一位都请,即便少了路曼声,别人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裘棕虽然烦恼乌御医的事,对路曼声却是绝口不提。他很高兴,他们家的乌御医。这次还算懂事。知道谁都能请,就是不能请路御医。

当今的尚医局,年轻一辈最为著名的“黄金时代双杰”。哪怕他们两个再没有交集,也不可避免地被所有人拿来做比较了。

乌冬和路曼声,平日并不关注这些,却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做普通的朋友。当然,对于他们而言。现在远远还不算是敌人。

只是许多时候,即便当事人不在意,他们身边还是有许多人,推着他们做出最利于他们的选择。

“把门开开。”

“是的。乌御医。”守门小哥将门给打开了,黄漪就关在里面,乌冬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看到人。

“人呢?”

守门小哥张望着看看房里。奇怪地摸摸头,“奇怪了,刚才还听到里面有声呢。”以为是他把人给弄丢了,守门小哥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手放了下来,向乌冬请罪。

“小人该死,没有看好黄姑娘,还请路御医恕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乌御医伸出手,阻止守门小哥继续说下去。

“可是,这……”人都丢了,乌御医难道不怪罪他?“是。”能逃掉一回,当然是好事。

守门小哥退下去了,还为乌御医带上了门。

乌冬噙着一抹意味若明的笑,走到了房间正中,脚尖踩着地上那一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感慨一声:“啧啧!吃得还真干净。一天的时间,就吃了一只鸡、三个蹄髈、五盘桂花糕,再让姑娘这么住下去,杏林苑可要被你吃穷了。”

吧嗒一声,伴随着这句话,从上面又掉下来一块鸡骨,还好巧不巧地掉在了乌冬的脑袋上。

乌冬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淡定地伸出手,拿下头上的鸡骨。而某个躺在房梁上,一边悠闲睡大觉、一边啃着烧鸡的女人,对来人用她独特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欢迎之意。

“明天就是杏林苑试复试第五轮了,你还在这里,难道放弃了这次苑试?”既然来报名参加苑试,那显然是对御医有着期待。她也不希望努力到这里,却在这儿功亏一篑吧?

房梁上的人动作顿了顿,随后不在意地撇撇嘴。

“不参加就不参加,没了今年我还有明年,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够一直关着我?”

“值得吗?”

“……”黄漪小脑袋动了动,“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你之所以教训那个人,是因为他冒犯了你。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你要做的事也已经做完了,把他救醒,你可以继续考试。而他,在上一次复试之时已经淘汰了,让他尽早回乡,也免得横生波折,姑娘你看如何?”

“要不是你们多事,他早就醒了。”黄漪吐出一块鸡骨头,从房梁上飞身下来。

“还有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伤人,如今人救不醒,又来求我。尚医局也没什么了不起麽,连一个人都救不醒。”

“姑娘好手段,我们确实不知道如何化解姑娘的手法,但若我没猜错,那位张生最迟明日早晨便会醒来。”

黄漪有些讶异,慢慢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乌冬无奈苦笑,看来他在某个小姑娘眼里,还真是一个医术不精的庸医。

“我确实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但张生的脉象越来越强劲,呼吸也渐渐平稳,从我这几次为他把脉观察来看,他离苏醒已经不远了。严格推算,还要五六个时辰。”

黄漪的嘴巴慢慢张大,随即撇过头,不爽地抱起了双手。

看不出来,这个“庸医”还有两下子。

乌冬一看到黄漪的表现,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与此同时,他也更加肯定,这位什么都不管不顾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妮子,意外的对杏林苑试很在意。

要不是他们插一手。那个张生可能真的如她所说早就醒了。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不能置之不理。

“就算你都说对了,那又怎么样,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是我做的,要是我打死不承认,你们也拿我没办法。再说了。那个家伙也没有怎么样。他只是狠狠睡上一觉,如你所说,五六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等他醒了。你们就知道,所谓的尚医局御医,只会众口一词冤枉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

乌冬差点跪了,就面前这位。看看那一地骨头,看看她这两天把一干御医劳累得。就她这会儿把他说得哑口无言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可怜的小女子?

她可怜,他才觉得自己才真是命苦呢。怎么就惹上这个难惹的小女子,经历这件事。他乌御医的招牌算是砸得差不多了。

“既然都说没事了,那我可回去了。这地方,赶快叫人收拾下。真住不下去。”

黄漪嫌弃地看了一眼,要不是自己吃的。她都快吐了。当然,之所以这么猛吃,纯粹是看那些人不爽,吃东西泄愤来着。

“诶——”乌冬看着那跑得像黄莺一般快乐的小身影,彻底无奈了。

守门小哥看到他家堂堂乌御医,被那位姑娘气得有口难言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他其实想说,乌御医那样子,还挺逗的。

“唉!”那边乌御医刚叹完气,没过多久,路曼声这边的某人也叹上了。“你说那乌御医还真是好运,碰上这么大的事,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解决了。对外的说辞是,那位叫张生的考生,因为落榜受的刺激太大,直接晕过去了。经过全体御医的努力,终于将人给救醒了。不但没过,还有功了。”

“这样难道不好吗?”事情解决了,杏林盛会也如期召开。

“好,怎么不好。我说,我的路大御医,你怎么就没有人家乌御医那么会拐弯。你看看他那小话说得多漂亮,你的脸皮要是有他一半那么厚,我也就不至于那么辛苦地为你各种善后了。”

“鲍管家这么喜欢乌御医,那不妨和裘管家商量商量,两人换个身份当当,看看他同不同意?”

“别——”鲍辛鱼一伸大手,“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示弱,唯独在那个裘棕面前。我家路御医纵然有千般不好,那也是我鲍辛鱼认定的主子,他裘棕闪边去,想都甭想!”

路曼声嘴角抽抽,还说她是主子呢,有管家说主子有千般不好、满口的嫌弃吗?路曼声不是在乎这种小事的人,可看着那前后矛盾的鲍辛鱼,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番。

“你说那乌御医,他怎么就……就那么聪明呢?”其实,鲍辛鱼很想说乌冬很厚脸皮的说。谁都知道,这次尚医局年轻一代的翘楚乌冬乌御医,在一个小姑娘那里吃了瘪。虽然最后事情圆满的解决了,但某些事,恐怕让这位傲然的乌御医,有些终生难忘了。

也有不少人,忍不住为那小丫头担心。这么胆大包天的得罪杏林苑试的主考官,她是真的不想通过考试了吧?经过这事,梁子可是结大了,聪明人还是卷着包袱快走吧,盼着来年别又栽到人家乌御医的手上。

也还有人则认为,乌御医和路御医都不是那种小气人,即便发生这种事,也不会公报私仇。再加上杏林苑试那种严密的考试机制,别人就算是想要做手脚,也不容易。

身为当事人的黄漪,似乎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每天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在考场上遇到不会做的考题就咬着笔杆、揉乱自己一头的乱发。即便面对着讲台正中高坐的主考官乌冬,也丝毫不避忌,小脑袋摇摇、兴致来了还对他做上一个鬼脸,可说是挑衅十足。

我们的乌御医,也知道这小妮子生性贪玩,你要真的理她,她还就来劲了。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他要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于是就装作没看到。

咳咳,虽然嘴上说着装作没看到,其实某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某个方向。在看到那人也在看着他时,就像做贼似的飞快移开眼。

黄漪这小丫头,虽然自身医术体系并不完备,但从她参加这个苑试之初,在某方面就表现得尤为突出。

她出手奇诡、用药离奇,常常让人摸不准头脑、极善于行机巧之事,小脑袋瓜那是聪明得不得了,总是冒出许许多多有趣的点子。她遣词造句,也非常的活泼有趣,考官看到她的答卷,也常常因为她生动的言辞和搞怪的言语而笑出来。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自己的一种风格。要不是每次复试,批阅的考官都不相同,某位考官要真想作弊还真是不难。

黄漪的活跃表现,也慢慢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尤其当这个女孩子与颇负盛名的乌御医挂上钩,那就更不是说笑了。

路曼声也听说了黄漪的事,鲍管家是一个非常八卦的人,这个在他第一天来到路曼声的身边她就知道了。自从他到来后,完全不过问他人之事的路曼声,几乎皇宫内的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开始知道了。

他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乌御医可能遇到了自己命中的克星,被一个小丫头克制得死死的,经常看到他为此头疼不已。裘棕那家伙,还在担心那小丫头又给他们乌御医带来什么麻烦,那种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让鲍辛鱼看得十分过瘾、还尤为的同情。

他们家的路御医,问题是不少,可这样的事从来都不用他担心。

而路曼声,在听到鲍辛鱼所说的事后,则发觉这个叫黄漪的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有些像一个人。

那便是飘雪山庄西门庄主的妻子,汪大小姐。

不,或许是应该说,她像以前的汪大小姐。汪大小姐就喜欢搞怪,性情直率,对朋友很是仗义,除了偶尔给西门庄主闯点小祸外,倒是做了不少好事。

这位黄漪黄姑娘,玩性挺重,却总有分寸在里面。只要具备这一点,她就不担心她真的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何况,担心这种事的人,怎么都轮不到她。

乌冬身在尚医局,从一介新晋御医到如今的“双杰之一”,一路走来也算是历经了不少的风雨。无论经历多少事,始终抱持着一股淡定理智的人生情怀。

不知这小女子,是否在他的心田激起了一片浪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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