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望着贾母略显僵硬的脸色,不由暗暗叹息。
父亲贾政要留薛姨妈住在府中,应该是真心的。贾政一向以君子自居,对薛蟠这个曾经打死人的外甥,肯定不怎么放心。将薛蟠留住在贾府,看紧些,省得他出去招惹是非,给贾家添麻烦。
贾母若是真心想留客,早就开口了。直到贾政派人来说了方才淡淡提上两句,可见纯粹就是说得场面话。没想到薛姨妈直接当了真,顺口道谢。也难怪她老人家神色有些僵硬了。
不过贾母毕竟是贾母,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子,她也只能接受现实。
须臾间便又恢复了正常,同薛姨妈说笑起来。
饭后回到王夫人屋中,两姐妹的笑声就没有断过。
薛姨妈笑吟吟的说道:“姐姐,我与宝钗,蟠儿虽然住在府中,但是日常供应却要免了,这样我们才好长住。”
王夫人知道妹妹不缺银钱,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梨香院是当年荣国公老年所居之处,布置得小巧玲珑。
梨香院中有十多间房,另有一门通大街,西南有个角门,正通王夫人的东院。
薛蟠起初怕受姨爹拘束,一心想要搬走。没几日,跟贾家的子侄混熟了,他方才发现人家京城的玩法可比金陵有趣多了,当下便不想走了。
贾政虽然不管俗事,但是对子侄辈的教育还是很看重的,薛蟠来了没几日,贾政便派人来让他到家学里读书。
薛蟠本来就对读书很厌烦,碍于姨爹的情面,不得已只能去装装样子。
没想到贾家的家学里竟然美人无数。
宝玉乃是荣国府的宝贝,虽然恍若天上仙童般光彩照人,他却丝毫不敢招惹。
贾环和贾兰年纪还小,虽不受重视,却是贾府中的近枝,他亦不敢亵渎。
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金荣,香怜和玉爱,薛蟠自然是全盘接受了。
宝玉倒是对家学中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他趁着京城中各大势力都争相在新皇面前讨喜,顾不得其他时,偷偷将快餐店开了起来。
近年来,京城中很少出现新鲜事物。对于可以打包带走的快餐,稍有银钱的人,都愿意尝试一下。
因此开业初期,快餐店很是火爆。
伙计在上岗前都集中培训过,穿着统一的制服,一看就很有档次。
宝玉进店视察几次,感觉很满意。
相比起半年前,时不时就会遇到不敢透露姓氏的皇亲国戚,这半年来宝玉不仅没有见到过行之,静阳,就连亲亲师傅,也似乎失去了踪迹。
新皇一登基,影响的是整个大庆朝的官员。
不能去师傅那里,宝玉只能每日里呆在家学中。
瞧着薛蟠每日里左1拥1右1抱,代替贾代儒看管学童的贾瑞又贪图着薛蟠的银钱,对此置之不理。家学中倒很有几分现代娱乐场所的气氛。
贾环看这些看得津津有味,贾兰熟读经史,对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却颇有几分不屑。
宝玉作为一个旁观者,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人世百态,倒也不怎么无聊。
薛蟠一向畏惧姨爹的正经模样,本以为表弟宝玉定然也是清高自诩。
没想到这位表弟,懒散的坐在一旁,对他与众学弟的调1情,丝毫也不介怀。
薛蟠知道宝玉是贾府的宝贝,自然不敢对他起歪心思。但是能交好这位表弟还是不错的,所以趁着这日春光明媚,薛蟠便鼓起勇气,邀请宝玉同他们一同游玩。
宝玉从来不认为读书人便应该死读书,读书将来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交际应酬必不可少。
看着对薛蟠行为颇为不忿的贾兰,宝玉决定带着他出门见识一番。
贾环在边儿里眼巴巴的瞧着宝玉。
他虽然被称为环三爷,但是压根儿入不了薛蟠的眼,宝玉要是不提携他,他连跟着同去的资格都没有。
宝玉想着贾环将来是要经商的,谈生意自然也是风1月1场1所1最容易成功。
沉思片刻,微笑着对薛蟠说想要带着贾环与贾兰同去,薛蟠连连点头,直说人多方才热闹。
薛蟠一个多金的大少爷,自然不会领着众人游山玩水,出了家学,便径直往醉仙楼行来。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羡鸳鸯不羡仙。宝玉,醉仙楼里的美人,绝对是名不虚传。”
听着薛蟠用无比猥1亵的声音吟着这两句诗,宝玉险些岔了气。
来到醉仙楼时间尚早,薛蟠便领着他们到附近的一家酒楼用了晚膳。
瞧着夕阳西下,方才跨进了醉仙楼的大门。
“薛大爷,您老可是好几天没来了。媚儿姑娘想您都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了。”老1鸨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媚1笑着对薛蟠说道。
薛蟠对眼前的老1鸨自然不会有兴趣,但是对老1鸨口中的媚儿姑娘倒是兴1致颇浓。
“媚儿姑娘今儿个肯见我了?”
“是啊,薛大爷,媚儿姑娘上次因为有事缠身,没能服1侍薛大爷,可是悔了好半晌呢。我这就叫人带您到媚儿姑娘的,1红楼去。”
宝玉差点又岔了气。
怡红楼?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偏差,将来大观园落成时,他贾宝玉的院子是叫怡1红院吧?
今天如果去了怡1红楼,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阴影。
薛蟠被老1鸨好一阵奉承,自觉在表弟面前有了脸面,便得意洋洋地带着众人一起进了怡1红楼。
说得好听是怡1红楼,其实不过是打通了的三间房子。
进了门是待客的外厅,层层纱幔遮掩的想必是那媚儿姑娘的卧房。
进门没有看到人,薛蟠立刻不悦,对着带路的小婢问道:“媚儿姑娘呢?”
小婢指了指纱幔,脆声道:“薛大爷,掀开幔子,不就看到媚儿姑娘了吗?”
薛蟠对这种情1趣1之事并不太懂,感觉掀幔子有些费事儿,便扔给小婢一锭银子,“你来,将纱幔都绑到旁边。
小婢白得了一锭银子,喜上眉梢,不到盏茶功夫,便将幔子绑到了两旁。
只见纱幔深处,一位年约双十上下的美艳少妇,依偎在一张粉红绸缎铺成的黄花梨木大床上。风1情1万种。
她长发微掠胸前,身躯半掩着白纱,姿态媚1人。
白嫩的肌肤欺霜赛雪,混圆的酥1胸若隐若现。
神情慵懒,眉目含春。
如此姿容当真算得上是天姿国色。
她含情脉脉的望着薛蟠,如果定力稍差点的人,怕是会直接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