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个浑身上下沾满泥水的杠夫走过来,惊慌失措地说:“江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我们都才二十出头,不想死呀。”
江禾曦看看他这副样子,小声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就要死了呢?”
杠夫气喘吁吁地说:“不瞒您说,我们昨晚到宫里当差了。”
江禾曦说:“好事情呀,进宫了也不一定就染上瘟疫了,这皇宫是人住的地方,又不是阎王殿?”
两个杠夫一脸哭丧地看着江禾曦说:“哎,你不知道呀,我们刚刚去搬了死人回来了。”
江禾曦问道:“什么?你们说的什么死人?”
两个杠夫吓得屁滚尿流地说:“快别提了,宫中去了两三个死人,然后皇上让我们扔在北蒙山上去了……”
北蒙山,就是京城着名的乱葬岗。江禾曦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个杠夫:“你们说什么?去了北蒙山?这北蒙山的水要是受到了污染,岂不是整个京城的人跟着遭殃?”
两个杠夫哪里有心思理会什么饮水的问题,双脚直哆嗦,看着江禾曦说:“快,别想那么远的东西了,如今我们俩都碰了死人,您不帮帮忙,恐怕我们也活不了。”
江禾曦看看两个杠夫急匆匆的样子,冷笑道:“你们呀,就知道自己的命重要,来来来,把这个药喝下去,保管你没事情。”
两个杠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可是孙大爷说过的神医,应该不会错的,更加不会随便就来愚弄自己。
只不过,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办法了。
他们接过江禾曦准备好的汤药,喝了下去,然后就准备走了。
江禾曦在后面将他们叫住:“你们别急着回家,快说说那些人你埋哪里去了,要是弄脏了水源,别说我们京城的人会受到感染,整个京畿都会遭殃。”
两个杠夫都是讲义气的人,接受了江禾曦的医治,自然也要帮忙,所以就带着江禾曦来到了北蒙山。
北蒙山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土堆,有的上面长了草,还有的就空着。
两个杠夫将埋葬宫女的地方指了给江禾曦看,上面竟然露出一个裙角出来。
江禾曦连忙说:“这不行,你看看,裙角都看得见,要是下雨,说不定就整个人露出来了。”
旁边的杠夫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不好意思呀,刚才呢,我是赶着回家,要去看病,所以就随便了一点,我们挖个深坑,将她们放进去吧。”
说着,就带着身边的那个杠夫,在旁边继续挖了下去。
江禾曦看看两个宫女的遗体,还是花容月貌的年龄,却因为这样的疾病早早离开了世界。
要是平时,她一定为这个人祈祷一番。
可是现在,也只能狠下心来,看着这两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落下去,掩埋在深深的泥土当中了。
江禾曦随手带了几包药给两个杠夫,对他们说:“要是以后你们病好了,谁来问你们怎么治的,你就将这个给他们。”
两个杠夫有些疑惑,看着江禾曦:“人人都吃这种药吗?不用因人而异的?”
江禾曦摇摇头:“当然是那些感染了瘟疫的才吃呀,而且是按照体重,不要差太远,基本上没问题的。”
说着,就一个人上了马车回到将军府了。
这回,缪世桢全都发现了,对江禾曦说:“禾曦呀,你这样做是不得罪谁,可是你这样做不要命了?还敢跟人家到乱葬岗……”
江禾曦看看缪世桢,说:“师父您不是教导我们要心怀慈悲吗?要是这点儿慈悲都做不到,谈什么医德,谈什么治病救人?”
缪世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训斥给愣住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什么东西都不懂,也没有这么多的在乎。
可是现在竟然教训起自己来了,可见她心中的道德感是多么的强烈呀。
缪世桢装作无奈地耸耸肩,退后几步,拍拍手道:“好,说得好!就应该这样。”
江禾曦有些尴尬地看着缪世桢:“师父,刚才徒儿太冲动了……”
缪世桢眼睛里冒出一缕神圣的光芒,看着江禾曦说:“禾曦呀,你真不了解为师呀,为师这么说你,也不是说仅仅为了你好。”
江禾曦转惊为喜,看着缪世桢:“那,师父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呢?”
缪世桢拿出手,轻轻指了一下江禾曦的脑袋:“你去做好事,也不把为师带上,你把为师当什么了?”
江禾曦有些尴尬,低着头,看看缪世桢:“这么说,师父你是打算跟我一起……”
缪世桢高兴地点点头,问道:“怎么样?你不会是因为翅膀硬了,就想抛下为师了吧?”
江禾曦笑道:“怎么可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禾曦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呢。”
缪世桢将江禾曦拉到自己的房间里,指着自己的书稿,一边说:“你的药不错,发愣发热用黄麻,还有枸杞甘草都用得恰到好处。”
江禾曦看着缪世桢,原来自己晚上煎药并没有逃脱了缪世桢的眼睛,他能够闻出药里面的各种药材,甚至是制法和产地都一目了然。
江禾曦看着缪世桢:“师父不是说我们不能僭越吗?这厚厚的宫墙,我们怎么能够进去?”
缪世桢点点头:“我是不让你硬闯进去,可是你要是治疗好了逃出来的人,我们自然就名声传入到了宫中了。”
江禾曦看看缪世桢,原来虽然表面上反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心里面比她怀着一颗更加仁慈的心情。
江禾曦见什么都瞒不住了,就将自己刚才给两个杠夫准备的药方递给了缪世桢。
缪世桢斟酌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就对江禾曦说:“你这药的确不错,只是这急用药,等到煎熬起来,已经过了时间,不如我们将它做成药丸比较好。”
江禾曦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有些面露难色,看着缪世桢。
缪世桢被江禾曦这样的表情给吓着了。看着她,问道:“怎么了?你现在又反悔了?还是你的药方不肯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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