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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声就好似有魔法一样,一下就让郑夫人和郑宝珍一起顿住了脚步,不约而同的回身望向温心柔。

郑宝珠见状,警报拉满,用手强拽着郑夫人的手臂,嘴里不住的催促。

“母亲我们快走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但任凭她如何说,郑夫人就是充耳不闻。

见拉不动母亲,她还冲着身边的丫鬟大吼。

“你们都聋啊!这是佛门圣地,岂容小贱妇在此喝曲儿,你们快把她给我丢出去。”

丫鬟婆子听到吩咐,刚想动手,但却被郑夫人大声喝住。

“我看你们谁敢。”

郑夫人说完,连个眼神都没给郑宝珠,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快步向温心柔走去。

她来到女子面前,定定的望着她,猛然伸出手钳制住温心柔的双臂。

想开口说话,但嗓间就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尽管想用力往两边扯,可发出的声音还是又闷又哑。

“这歌是谁教你的?”

见温心柔呆愣着不说话,郑夫人还加大了手中的劲道,用力的摇晃起她的身体。

“快说!快说啊!”

在外人看来,温心柔大概是被吓坏了,她先看看了郑夫人,又将目光落到在远处站着的郑宝珍。

就像是一只被困的小动物,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声音怯怯的道:“这是我母亲家乡的童谣,她常唱着哄我和姐姐入眠,后来我姐姐还特意改编了唱词。”

郑宝珍惨白着一张脸,快速的走了过来。

她眼眶微红,透着哀伤,但声音却是极其的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那你还记得是改动了什么吗?”

温心柔眼神微闪着,很怕与姐姐对视,再破了心防。

为了防止有哭腔涌出,她把声线压得极低,“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加入了我和姐姐的名字。”

这就对上了,这首歌确是郑夫人用来哄女儿睡觉的安眠曲,后来由大女儿加入了自个儿和妹妹的名字。

当时改完,郑宝珍还跟妹妹开玩笑,说是如果以后两姐妹失散了,就唱这首歌认回彼此,没想到真是一语成谶。

后来妹妹真在跟父亲上任途中,被拐子拐走了。

最后被亲戚送回时,郑宝珍也唱了这首改编的童谣前半句。后半句想让妹妹接上,但假郑宝珠却以记不得为由躲了过去。

当时她还纳闷,这首歌小时候两人天天唱,就像是烙在了记忆里,怎么可能轻易就忘记呢!

当时父亲还帮腔解释,可能是妹妹因为走失被吓坏了,又被拐子卖到勾栏院里,整日被老鸨儿欺辱,所以很多事情就忘记了。

郑宝珠因此也就信了。

现在她和母亲终于确定了,这个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妹妹。

郑宝珠眼里噙着泪水,一把将温心柔的手握住,声音微微透着沙哑:“我叫郑宝珍,你还记得我吗?”

“郑、宝、珍。”温心柔像是鹦鹉学舌般又重复了一遍。

“对!一珍一珠。你还记得下半句吗?”

温心柔咬着下唇,喉咙里涌出腥甜,原来母亲和姐姐一直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

她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想当场对出“父母宝贝”,但穿过人群瞥见郑钱那阴翳的目光,她立即就清醒了。

温心柔在郑宝珍和郑夫人期盼的目光下,整个人呆愣愣的,像是在拼命回忆,实则是在压制住内心真实的情感。

她最终摇了摇头,“我忘记了。我曾经在逃跑时,不小心掉到河里,头撞到石头上,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再醒来,我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道疤痕由来和童谣。”

此刻郑夫人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怪不得这孩子不认识自己,原来是被撞得失忆了。

她的心脏被揪得生疼,泪水大颗颗的落下,都快看不清眼前人了,但还是立即松开了她,抬手向温心柔的脑袋摸去。

语气急促的问道:“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温心柔一边撩起后面的头发,一边握住母亲的手向疤痕探去。

这疤痕的来由,她说谎了,不是失足掉到水里,而是被人恶意推到河里去的。

当时就血流如注,勾栏院的老鸨子怕花钱,就把她扔到柴房里,想让她自生自灭。

后来是教习舞蹈的老师看不下去了,请来大夫医治。

最后虽活了下来,但却添了在阴天下雨就头痛的毛病。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郑钱造成的,叫温心柔如何不恨。

郑夫人在温心柔的帮助下,触摸到了后脑接近头顶的位置,确实有个小小的硬块,上面还有两道弯弯曲曲的疤痕。

她马上收紧手指,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这点痛感跟女儿头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让她选择,郑夫人宁愿自己磕死,也不愿宝贝女儿受到一丁点伤害。

她的心揪得生疼,颤抖的抬起手去抚摸温心柔的脸。

“孩、孩子,你受苦了。你不用再去寻亲生父母了,我就是你的母亲。”

郑夫人这句话说得很慢,但咬字却很重。

温心柔假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您就是我的母亲?”

郑夫人点点头,话再说不出一句,抱紧自己的女儿痛哭起来。

郑宝珍此刻也是泪流满面,心里又喜又悲,伸开手臂去拥住亲人。

温心柔听着亲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在终于体会到了亲人最真的情感。

哪怕是分别了十二年之久,但这份爱却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弱,并且还很浓烈。

终于,她再也压制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见此一幕,所有人纷纷动容。

除了郑钱和郑宝珠以外。

现在的郑宝珠呆愣在原地,想走过去分开她们,但两条腿却像是被灌钻了一样。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

不对啊!怎么会是这样。

就单单一首被改编的破童谣,就瞬间让自己失掉郑家二小姐的身份。

这也太儿戏了吧!

凭自己努力获得的荣华富贵,这才短短享受几年,就他妈的拱手让人。

她眼中透露着不甘,转动僵直的脖子看向便宜爹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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