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舒娆面无表情,“不可以。”
“别那么绝情嘛。”
“呵呵。”
“我刚都送你回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死皮赖脸的邀功。
郁舒娆不为所动,“那都是你自愿犯贱的,跟我无关。”
他一愣,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郁舒娆推了他一把。
韩亚洲后退两步,任电梯门在眼前慢慢关上,久久不动。
*
那一端。
韩遇等人都吃完饭了,时间还早,大家便提议换个场所喝喝东西,饭是韩遇请的,所以顾玄宁便把大家请到他的酒吧里,找了个偏安静的包间,让几个人坐着好好聊聊天。
男人们聚在左边的桌上上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
女人们则坐在右边的桌上喝果汁,场面上有小白和孕妇在,大家决定不喝酒。小白乖乖坐在矮凳上,伸着奶白的小手吃草莓蛋糕。
秦然望了他一眼,对苏倾说:“什么时候动身去捷克?”
“下个星期,今年的春节我们就都在捷克度过啦,你一个人在国内,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秦然点头,“放心吧,有十五和家政照顾我,安心吧。”
苏倾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又不放心的握住秦然的手说:“今年韩遇的父母回国不啊?要是他们回国的话,你怎么办?”
秦然的眼珠淡淡的,“不知道,但是十五说他会处理的,让我相信他。”
“那你父母方面?”
“如果他父母同意,我父母肯定不会反对的,我都这年纪了,能碰上十五这样的老公是走了狗屎运的了。”
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小白天真的问:“什么是狗屎运啊?”
应曦说:“我也解释不好,就是运气很好的意思吧?”
“那我今天可以来吃蛋糕,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大家哈哈大笑。
秦然说:“那你多吃一点,回去之后你爸爸和奶奶肯定就不让你吃了。”
小白一脸的诧异,“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爸爸和奶奶都不让他吃甜食。
“因为你会蛀牙的。”应曦点他的小脑袋,“好了好了,你吃你的吧,大人说话小孩不要乱说话,乖乖吃东西就好了。”
“噢。”小白应了一句,继续吃东西。
应曦的眼睛往男士那方瞟去一眼,压低声音说:“韩遇再跟简轶珩说话了,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我的事情了?”
秦然顺势望去,韩遇偏着头,在跟简轶珩说着什么,简轶珩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简轶珩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表情。”
“他就是那样的,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内敛,被动。”
秦然说:“这样你们都是怎么相处的啊?”
应曦抬了抬眼皮,“通常呢,都是我叽里呱啦,他很少讲话,但是等我讲完了他就会说上一两句,话是少了点,但没有沟通障碍。”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恋上他的啊?这么闷的男人。”
“感觉吧。”
“对别的男人通通没有感觉?”
“我想或许是因为感觉加上得不到吧,就像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也好比是驴前的那一根胡萝卜,绑在眼前,总是晃啊晃啊,才让我在梦里和思想里都无法停下渴望和想念。”
秦然微微一笑,“好吧。”
一旁的苏倾一直很安静,过了好久,她才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声音有些浅,“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还没吃到那根胡萝卜?”
“为什么这么说?”应曦问。
“虽然马上要结婚了,但总觉得缺点什么,感觉很淡,平淡得……一点激情都没有。”
“你们两之间的相处有问题?”
苏倾摇头,“没问题,现在讲话比以前多了很多,可正是因为这种正常,更让我觉得很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你不会婚前才来想着分手吧?”
“哪能啊,我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啊,老家的事情都办好了,我们在那边订婚的,钱也还清了,另外,顾玄宁打算接我爸妈过来一起生活,他给他们买好房子了。”
“说到这个,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之前你不是说你们老家那里的人很落后么?男尊女卑,特别的看不上你,这次你们回去订婚,他们什么表情啊?”
苏倾莞尔一笑,“那当然是赚足了脸面了,现在老家的人,都把我当财神一样看待。”
“全巴结上来了?”
“全巴结上来倒不至于,但是他们打自己脸了,现在也不敢乱嚼舌根了,不过仍然有人说我的不好,说我就是靠着手段找到了好老公,说我是贪慕虚荣的下贱女人。”
应曦摇头叹息,“这个世界啊,真是什么人都有,别人过得好了他们就各种抹黑加讽刺,要是这个幸运的女人是他们家的女儿,看他们会这样抹黑不。”
秦然说:“别管那些人了,我早就说了,人嘛,要么活在别人的嘴里,要么活在自己心里,在意了别人的眼光,自己就别想快乐了,因此,少听那些不好的话,及时行乐。”
说完这句话,她胃部一阵翻滚,秦然赶紧站起来,“你们等下,我去下洗手间。”
苏倾问:“孕吐么?”
“嗯。”秦然点完头,从包间里拐出来,对着马桶将肚子里的晚饭全吐掉了,果然,就算吃山珍海味也没用的,只要吃下去了就会吐,甭管吃的啥。
*
郁舒娆进屋后,赶紧到洗手间里卸妆,完事后,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电脑前,桌旁全是化妆工具,瓶瓶罐罐,琳琅满目。
她就那么素颜的打开了直播,笑着对着她的粉丝们扬手打招呼。
“宝宝们晚上好,现在年关将至,各种聚会和派对都会逐渐增加,因此,娆娆今晚要教给亲们的是新年的晚妆,相对比较浓郁喜庆啦……”她一面说着,一面拿着乳液在脸上涂涂抹抹,还护住了光,让看直播的人都能看清她手里的乳液是什么牌子的,“我手中用的这款呢,就是某某家口碑超好的保湿乳液啦,这么有名就不用我多介绍啦,很好用,味道是淡淡的香气,适合中干性皮肤,喜欢的亲们可以考虑入手噢……”
她一直忙到夜间十点半,伸手关掉直播的时候,脸上是厚重的妆容,而礼物已经被人刷到一百多万了,她有点吃惊,平时没有这么多钱的啊,她打开粉丝榜查看,其中有一个叫hyz的粉丝投了100万元的礼物给她,可谓超级土豪啊。
hyz?
韩亚洲?
又是他在搞鬼?
郁舒娆心中郁闷,到洗手间里卸了妆,又收了房间的垃圾袋,打算去倒垃圾。
她穿着睡衣打开公寓门,入目就是惹眼的韩亚洲,他懒懒的斜倚在门上摆弄手机,身高和脸蛋都是无可挑剔的俊美。
郁舒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开你的车回来的,现在没有车回去。”说着,摆了下自己的手机,眼神调皮,“刚才在微博上看到你的直播了,素颜真漂亮。”
郁舒娆不想理他,关上房门,拐进道楼道里扔垃圾。
回来的时候,他还在。
郁舒娆假装没看到,绕过他的身子拿钥匙开门。
“娆。”
楼灯昏黄。
她的动作倏然停下,目光黯淡,“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他眸光很深,下一秒,伸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掌心滚烫,长指也结实有力。
郁舒娆面上不耐烦,“你把我的手抓疼了,放手。”
她洋装着冷静。
韩亚洲沉默地望着她,想摸她的头发,“还是这么恨我么?”
郁舒娆避开,冷冰冰道:“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
韩亚洲的手停顿在半空,而后,另一只手将她松开,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不离去,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她开门。
郁舒娆直觉情况不对,不敢贸贸然开门,揉了两下手腕,很淡的说:“你还不走?”
他漠然的平时前方,“开门吧,我有话和你说。”
她差点就气笑了,“你有话跟我说我就得开门让你进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脸太大了?”
他抿唇,开始命令她,“开门。”
郁舒娆站定脚步,把钥匙从钥匙孔里抽回来,“我是不会让你进我家里的。”
“心虚什么?金屋藏男人了?”
“就算是藏男人也不关你的事情,ok?”
他瞪了她一眼,下一秒,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眉间浮出一层阴戾之色,“不开门在这里处理也行。”
头顶的发带松开,她蓬松的长发散在他肩上,慵懒中带着妩媚。
这个女人。
只要轻轻一个眼波流转,就能勾起他深藏在体内的热烈**。
“娆。”他在她唇间轻轻呢喃。
郁舒娆的表情却没他那么享受愉悦,横眉竖眼起来,“你干什么?松开我!”
“我想你。”他没理会她的愤怒,懒洋洋的声线,缱绻着溺爱。
郁舒娆心底的火一下子蹭起来,冷脸看着他,“你可真够恶心的。”
“恶心?”
“想当初我拿着单子去找你的时候我是以什么心情去的?你怎么说的?你说孩子的事情不要告诉你,我病得浑浑噩噩,你对我提出了分手,我流产后得了产后忧郁症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一刻都没有来看我,你是个人渣!”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忽然流露出几分悲伤来,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是喃喃着:“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那又怎么样?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毅然决然的离我而去,我快崩溃的时候,是小然和苏淮在照顾我,现在我恢复了,不需要你了,你又回来,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已经没了,你永远都弥补不了这个过错!”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常常会哭得浑身颤抖,虽然她的孩子是因为吃药留不下来的,可是他当时的态度,宛如一场扼住她喉咙的噩梦,只要她想起来,就会痛苦和难受。
他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不显,近乎冷静的说:“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你做梦!”
她恨意深重的回答。
“娆。”
她失控大吼:“你给我滚!”
“你别这样生气,冷静一点,生气对身体不好。”
她冷笑,“我就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
韩亚洲一怔,转过脸来,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忽然俯下头,吻住了她颤抖的嘴唇。
她在他怀里用力挣扎。
没有效果,他的禁锢就像桎梏一样结实。
韩亚洲封着她的唇,热烈的吻她,一句话都不让她说出来,过去,他很喜欢吻她,吻过那么多次,还是有情难自禁的感觉。
郁舒娆窒息一般瘫痪在他怀里,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睛。
她的神情似乎很痛苦。
韩亚洲一只手夺过了她的钥匙,插入门孔,公寓的门迅速打开了,他把她抱起来,气息紊乱地问:“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郁舒娆心尖一颤,在他臂间剧烈挣扎,“你有病是不是?这是苏倾的房子。”
“不说是吗?那就直接在这里开始吧。”
他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灯没有开。
他俯下身子来,炙热地吻着她的锁骨。
郁舒娆的瞳孔不断缩紧,用力锤他的胸膛,“你放开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大掌烙在她后腰上,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向自己怀里,“马上就会重新有关系了。”
“……”她大大瞪目,开始踢脚,“我不喜欢你!”
“你撒谎,你的第一次都是给我的,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他很轻易就按住了她的腿,压上去,眼神无比炙热。
郁舒娆气结,“你少自作多情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我不再爱你了。”
“你会爱的。”
他的话就像过去每一次追求一样霸道肯定。
郁舒娆被他吻得招架不住,频频推他,挣扎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滚开!”
夜色里。
她每一句话都具有诱惑力,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很性。感,也可能是因为她对他来说真的很迷人,让他完全乱了分寸和理智。
两人纠缠在沙发上。
郁舒娆一脸的惊恐,她不敢去深想韩亚洲接下来要干嘛,心里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的俊脸越逼越近,然后喷出熟悉温热的气息,她身子一颤,一颗心就颤抖起来,把脑海里的思绪搅成一片混乱……
“韩亚洲,你要是敢碰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绷着身子,艰难喘息。
“反正你已经这样恨我,多加一点恨意也无所谓了。”他垂首,手落到她的睡裙上,撕掉了腿边一片布料,露出了她光洁的长腿。
郁舒娆整个背脊都僵住了,“你这是侵犯!我会告你的。”
“告吧。”
他很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沉下腰,霸道的撕她身上的睡裙……
就在这个时候。
大门,‘咔擦’一声响起。
苏倾站在门外,拎着包,视线定定的放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韩亚洲还维持着撕郁舒娆裙子的动作,而郁舒娆一脸惊恐,看见门外的苏倾,立刻委屈的哭了出来。
苏倾轻轻说:“你们在干嘛?”
郁舒娆用力推开韩亚洲,从沙发上爬下来,抱住了门口的苏倾,低低抽泣,“倾倾……”
苏倾抱住她,看向面容阴沉的韩亚洲,有些欲言又止。
韩亚洲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郁舒娆只哭不说话。
苏倾只好道:“韩先生,夜深了……”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脸部线条紧紧绷着,过了好久,才慢悠悠站起来,走到苏倾身边,低声对她说:“帮我哄哄她。”
郁舒娆哭得更厉害了。
苏倾抱着她,没对韩亚洲点头,也没摇头。
韩亚洲快步离开了。
苏倾给郁舒娆擦干净眼泪,问她:“你刚不是先走了么?怎么和亚洲在这里。”
“这个无赖非要跟过来的。”郁舒娆边拿着纸巾擦鼻涕边说。
“吵架了?”
“没有,我能跟他吵什么。”
“那你们聊什么了?”
“什么也没聊,他忽然就发神经,把我扑倒,我还没来得及做反应……”
“哎。”苏倾叹了口气,摸她的头发,“还恨他?”
郁舒娆不说话。
解铃还需系铃人,郁舒娆不想谈,苏倾也不能逼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回去睡觉。
*
回到韩宅,秦然又吃了一碗小米粥才上楼睡觉,韩遇生怕她莽撞的性子,把她扶到卧室里,给她洗了澡,换了睡衣,才抱到床上睡觉。
秦然也确实累了,窝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像一只想取暖的小动物,“我现在有没有变重?”
肚子里有了两个宝宝,应该变得挺重的吧?
韩遇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你最近孕吐太频繁了,感觉肉都掉没了。”
第二天,秦然往称上一站,果然瘦了好几斤。
她抿了抿嘴,一等韩遇走下玻璃旋梯,就倚在扶手旁跟他说话,“你说对了,我真的瘦了。”
他挑眉,“几斤?”
“瘦了四斤,只剩九十斤啦。”
韩遇闻言皱紧眉心,“竟然瘦了这么多。”
“是啊,我每天也吃得不少,一天五六顿呢,不是牛奶就是果汁,这么努力补还是胖不起来。”
他没说话。
秦然便扭过身子来挽他的胳臂,她现在是越来越粘人了,呆在他怀里,一脸幸福地笑着。
韩遇揽住她的纤腰,音色迷人,“现在怎么那么粘人了?”
“不知道,就是想粘着你。”
“依赖人了?”
秦然想了想,“大概是吧,现在一刻都不能跟你分开,不然就会好想你好想你。”
听了这话,他心里满满都是安慰,“离不开我了?”
“嗯。”
“今天怎么那么早起?”
“也不知道,就是自然而然醒来的,感觉最近睡眠都不是很好,很难入睡,又很浅眠。”
他低笑,“怀孕后,你更像一个女孩子家了。”
“胡说,我一直都是女孩子家。”
韩遇没理她,望了眼窗外的气候,看向她,“今天天气不错,你打算干嘛?”
“还没干嘛?就是在家里吃饭睡觉。”
他微微一笑,把她带到餐桌前,接过李姐递来的早餐,放在她跟前,俊脸很是迷人,“我跟你说个事情。”
秦然拿着刀叉切培根,“什么?”
“我后天要出国一趟。”
“你去哪?”
“去欧洲一趟,有研讨会,嗯……大概七八天就能回来。”
“好吧。”秦然点点头,把切好的培根叉起来,送到他嘴边去,“吃不吃?”
他含笑着把培根吃进嘴里,嚼了嚼,眼神温柔,“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最好是别出去了,现在是孕期前三个月,比较敏感不稳定,你留在家里我也放心点,等过了三个月,肚子稳定后就可以适当增加外出的次数,总之,我不在的期间你少出门,好好在家里休息,有什么需要买的打电话给我的理事长,让他帮你购买,告诉李姐也可以的。”
秦然又切了一块培根吃,“那好吧,不过你要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他点点头,吻她乌黑的头发,“好,办完事情就马上回来了。”
*
飞机冲上云霄,前往欧洲领域。
韩遇坐在头等苍内,翻动手里的杂志。
他手边静静放着一份黑皮文件,这是他近来一直拿在手中的东西,秦然问过他许多次这是什么,他总不说。
此时苏淮是和他一起出发的,两人并肩坐着,苏淮望向机窗外的高空白云,喝了口香槟,“你想清楚了么?真的要动手术。”
“嗯。”韩遇应了一声,情绪很淡。
“你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
“没关系。”
苏淮叹了一口气。
良久之后。
韩遇放下手里的杂志,拿过那份黑皮文件,翻开,里头是一份结扎手术文件,韩遇已经签上了名字,瞳孔的颜色很浅,“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在更改意愿,而且我父母快回来了,我得做好准备。”
苏淮有些惆怅,“小秦然的孩子才怀上一个多月,你现在就结扎,是不是太快了,万一孩子有什么事情……”
“如果有事情,可以动手术取精做试管婴儿,问题不大。”
“我主要是担心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的身体素质很好,很健康。”
“可是你动手术没告诉小秦然,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会生气?”
韩遇垂下眼睑,“这是我可以和她在一起唯一的办法了,假如我做了结扎,韩小然又怀孕了,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父亲和母亲会做出让步的。”
“你不是说还可以做试管的么?”
“那么你认为我母亲会不顾我的身体健康让我这样做么?到底是儿子重要,要是家族的利益重要,选择权在他们手里了,况且,我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想要我做试管,那也得征得我的同意,我要是不愿意,那么我这辈子就都不会再有后代。”
苏淮很是无奈,“感觉伯母要是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得心疼死。”
“你就知道?”
“伯母其实很爱你的。”
“这个不可否认,所以我从来不去责备顶撞她,我心里在想什么,她也很清楚,妥协跟不妥协,一念之间而已。”说罢,他盖上了手中的文件,面无表情。这次来欧洲,除了参加研讨会,更重要的事情是出国来动手术。
*
韩遇出国了,秦然也就没事干了,精神气好的时候,她会坐在书房里画画,偶尔她会到一楼的去游泳,听说对孕妇最好的运动就是游泳,她隔天会去一次,让自己保持身心健康的状态,吃的好,睡得好,她的脸色也就十分红润,慢慢的,孕吐的反应下去了,某一天醒来,她觉得自己忽然很有胃口,想吃下一个大西瓜,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香姐,把香姐给逗得笑死了。
有了胃口后,很多东西不在满足她的胃了,她想吃日料,想吃各种鱼类的刺身大汇,她告诉香姐,香姐不让她吃,她只好打电话给韩遇诉苦。
“我好想吃刺身噢。”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拿着手机撒娇。
欧洲万里一碧。
韩遇站在病房内,半个身子倚靠在窗边,俯瞰绿幽幽的草地,声音充满温柔和溺爱,“打电话用耳机了吗?”
他细心的询问她。
“没有。”
“孕了讲电话要使用耳机的,乖,去拿耳机吧,我等你回来。”
“噢。”秦然应了一声,然后那边就静了,过了好几分钟,她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我带上耳机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听着她说话,他突然觉得,窗外萧条的景色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我好想吃刺身啊,好馋好馋的。”
他低笑,“别吃了,那是生的,对你身体不好。”
她噘着嘴,“就是想吃嘛。”
“想吃也得忍着。”他穿着病服,唇角微微扬着,刚动完手术的他脸色有些苍白,“这几天有乖乖的吗?”
“有啊,我还经常去游泳了呢,也不吐了,身体感觉棒棒哒。”
他勾唇笑笑,“那就好,马上过年了,等我回去了,我们一起去购置新年的年货吧?”
她笑得眼角翘翘的,很是甜蜜,“好啊,我要买点巧克力,还要买点果冻,冰淇淋,唔,干果跟瓜子也要买一些……”
他没说话,静静听她在那头列单子。
十分钟之后,她再也想不出要买什么了,柔着声音反问他:“十五,还要什么要买?”
“这些都不能买。”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含着几分低柔。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吃。”
“我不能吃我可以买回来看着啊。”
“我才不相信呢,买回来了你一定会趁我不注意偷偷去吃的,小馋虫,今年过年,我们家只买你可以吃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准出现。”
“切……你就是不信任我的定力。”
“对,我就是不信。”
秦然气结,“有这么怀疑自己老婆的人吗?”
“什么?”他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刚刚谁说自己是我的老婆了?我没听清。”
“没有人!”她弯着眼睛笑,“你肯定是听错了,耳背。”
“是吗?我明明听得很清楚的,那个韩小然,说自己是我老婆,人家都还没求婚呢,她就赶上来喊老公了,是不是很不要脸?”韩遇故意逗她。
秦然脸颊飞起两朵红霞,“喂,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叫你自己那么不诚实,都想做人家老婆了还不敢承认。”
秦然整个脸都烧起来了,卷着耳机的线,一鼓作气,“那都是你缠的我!”
韩遇愉悦大笑,好半响,他又不再笑了,故作不经意的说:“是啊,都是我缠着你,那你愿不愿意嘛?”
“愿意什么?”
“愿不愿意给我当老婆?”他的声音比之前静了很多,也认真的很多。
秦然的心跳漏掉一拍,眨着眼睛,故意为难他,“可是,你都没给我买戒指,我怎么考虑?”
韩遇默了一下,忽然轻轻问她:“你人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啊。”
“在家里哪个位置?卧室里?”
“没,我在书房里看食谱呢,想吃日料。”
“吃什么吃?”他闷闷嗔了一句,吩咐她,“你现在站起来,电话别挂,走到卧室里去。”
她不解,“去卧室干嘛?”
“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嘛呢?”
“噢——”她拖长尾音应了一声,站起身,抱着一个小熊公仔去了卧室。
“你看见墙上那幅油画了没有?”韩遇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徐徐萦绕。
“看见了。”
“嗯,你打开它。”
“我打开它?”秦然一脸懵逼,“那是一幅画啊。”
“我知道,我是让你推开它,往左移一下。”
秦然照做,惊讶的发现油画后面是一个保险柜,她说:“是一个保险柜。”
“嗯,没错的,你输入密码。”
“密码是多少?”
韩遇沉吟了一下,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期许,“要不你猜猜?”
秦然想着反正没事,就动了动了自己的手指开始试密码了,“好吧,我先试试你的生日,不对,密码不是你的生日……”
他忍俊不禁,“你个笨蛋,谁会用自己生日当密码啊?这样不是一下子就被人盗窃了。”
说得很有道理。
秦然点头,“也是噢,那我在试试别的密码。”
“好,你慢慢试,我等着你。”
秦然反复试了几个密码,诸如一二三四六五,又诸如六条八和数字的十万。全部都不对,她咬着手指,最后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的,突然伸手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按进去了,保险箱久久没有反应,秦然心想应该错了,开始思考下一个密码。
韩遇在那边问:“还没试出来?”
真是有够笨的啊。
“在试……呢呢呢……”
“怎么了?”
“卧槽试出来了。”秦然看着慢慢从眼前打开的保险柜,惊呼道:“竟然是我的出生年月日。”
“……”这猪脑要多吃点核桃补补才行了。
秦然动手把保险柜的门打开,里头放着一堆密封文件和两个方形盒,一个盒子很大,另一个盒子很小,秦然随手翻了翻那些密封文件,问:“你保险柜里面放着好多文件啊,我打开了,你要我拿什么?”
“有看见里面的两个盒子吗?”
她目光一转,笑了,“有,看见的,是蓝色的对吧?”
“嗯。”他点点头,声音很有耐心,“好了,现在打开那个小盒子吧。”
“好的,你等下。”
她听话的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一打开,眼圈就整个红了,然后水汽不断从眼底涌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
韩遇等得急了,很轻很轻的出声问她:“韩小然,你打开盒子了吗?”
她的睫毛颤了颤,凝着泪珠。
“打开了。”良久之后,她声音闷闷重重的回答。
韩遇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下去,“韩小然,你愿不愿意……”
秦然在电话那边吸了吸鼻子,显然是很感动的,“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啊?”
“半年前的你提分手的时候。”他的声音凝了一下,“那天戒指定制出来了,我等不及它运送回国再拿,所以我出国获奖顺便从生产线这边直接拿了戒指,回去的时候想求婚的,可是你提了分手。”
她的眼睛红得更厉害了,胸腔处酸酸涨涨的,“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求你不要分手,可是你不同意,我能做的努力我都做的,可是那个时候你下了狠心要分手,就连我逼你都没用……”
秦然抿着嘴巴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她才深吸一口气说:“十五,对不起。”
他着急的反驳回去,“这个时候你可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在求婚,你最好是说我愿意。”
她破涕为笑,“可是我想哭。”
“有什么好哭的?还怀着宝宝呢,你高高兴兴的答应不就好了吗?这样你高兴,我也会很高兴。”
秦然不说话了。
韩遇又道:“这个戒指已经放在我身边半年了,今日重见天日,韩小然,你愿不愿意?”
秦然看着手中那个无比璀璨的钻石戒指,心里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我不是不愿意啦,只是你求婚人都没在……”连个感动得依偎在他怀里哭泣的戏份也不给,感觉太潦草了。
“你都感动得哭了吧?”
“那又怎么样?”
他低笑,“那你等我,我现在马上买回去的机票跟你求婚,你把戒指先拿着,等我回来,可别躲着我。”
她害羞地笑着,“干嘛要躲?你回来就回来咯,我等你。”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很是温柔的说:“不准在反悔。”
“我才没有。”
他终于心安了,“现在就回去,你等我。”
“好。”她偷偷把那个大得吓得的钻石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又问他:“不过你买个戒指干嘛去国外买啊?中国这边难道没有吗?”
“这个戒指不一样的,趁着我坐飞机的空档,你自个好好研究一下吧。”
还有玄机啊?
她左看看又看看,除了很耀眼很璀璨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了,但她的心情还是很好,爱不释手的看着那个戒指,声音带着几分撒娇,“那你先挂吧,我去研究戒指了。”
“嗯。”他柔声说:“你先挂。”
秦然笑眯眯,“舍不得我啊?”
“当然舍不得了,你是我的老婆呀,我能嫌弃跟你呆在一块的时候么?”
她掩住笑声,“是不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跟我呆在一起不分开了?”
“那是肯定的。”
她嘿嘿笑,“不过就算想时时刻刻不分开也得等你回来啦。”
“嗯,你先挂,我现在就回国。”
“好……”她柔柔应了一声,却没有挂断。
韩遇笑着说:“磨蹭什么呢?”
“舍不得你。”
“粘人。”
她静柔一笑,“我爱你。”
韩遇愣了一下,声音再度清晰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她呼吸一紧,又慢慢放缓语调,一字一句的说:“我爱你。”
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像个纯洁的孩子,“我也是,韩小然,我爱你,好爱好爱。”
“嗯。”
“挂吧,好好照顾自己。”他一如既往的体贴温柔。
“好。”秦然嘴角翘了翘,到底按下了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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