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天龙江湖中,于少室山山巅上曾生过这么一段往事,彼时天下英雄齐聚少林,可谓是虎踞龙盘,风云齐动。?
在那里,天龙三杰在整个江湖面前拜了八拜,义结金兰,萧锋独斗三雄,虚竹降服欺师灭祖的丁春秋,段誉六脉齐,震惊天下......
许许多多的谜团被解开,无数纠葛了几代人的恩怨被化解。
最终,一场轰动了武林无数年的盛世随着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位人雄放下恩怨,拜入扫地僧的门下而落下了帷幕。
这期间,还生了一件关于降龙十八掌的江湖韵事。
那便是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的萧锋救父心切,曾一掌击中扫地僧胸口,打得这位几近佛陀的神僧断了几根肋骨不说,还是大喷了一口血。
神僧还笑着言道:“好俊的功夫,降龙十八掌,果然是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降龙十八掌天下至阳掌法第一的名头便即坐实,后虽然随着萧锋的身死,降龙十八掌略有失传,但几百年过去,纵使江湖上人杰辈出,无数武功现世,降龙十八掌的名头,却也不曾弱了一分。
在这辆通往山东的一节火车之上,天下间第二个让降龙十八掌大放异彩的人物,九指神丐洪七公,打出了这天下第一掌法之中最是刚强,威力最大的一掌。
亢龙有悔!
在洪七公的手中,此招一出,天下间无人可躲,无人可避,让你只能硬接,而此掌精要,不在“至高至强”的一个“亢”字,却全在一“悔”。
打出的力道有十分,你化解了,可后面却还有二十分的力道汹涌而来。
端的霸道无双。
可就是这么一掌,却并非是天下无敌,江湖中,还有另一种至刚至强之功能与之争锋。
那便是蛤蟆功,欧阳锋手中的蛤蟆功!
那位满脸桀骜,自负自傲的少年,一见洪七公用出了亢龙有悔,脸上的神情当即变得肃穆无比,而在那一掌打到身前之前,欧阳锋霎那间就变成了一只半蹲着的大蛤蟆。
一只神情肃穆的大蛤蟆。
可笑却又不可笑,甚至是让人感觉到了可怕。
这是一门蓄力蓄劲的功夫,不管你怎么呼啸汹涌而来,我自更加强劲而去。任你亢龙有悔怎么盈不可久,我也要与你争一争这天下第一。
一直被两人压抑在周身毫厘之间的天地元气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开来,甚至于两人四周,方圆十里的天地元气都是汹涌而至。
下一秒,两掌相撞!
砰!
晴空霹雳,瞬间炸响,整节车厢,甚至是整列火车的人的耳中都一阵轰鸣,距离最近的苏景等人霎那间失神,精神为之震动,不住的后退。
同时,一股爆炸性的,刚强到了极点的力量,向四周横扫而去。
空气被轰散,气流被泯灭,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所过之处,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均是化成了齑粉。
但两位宗师终究是心中有所顾及,皆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手,或者说是将这股毁灭性的爆炸性的力量给收束住了。
一个是为了整车人的性命,另外一个是为了自家的侄子。
因此,在一阵轰隆隆的剧烈响动声中,二人的四周,一切东西都被轰散,头顶两侧的火车铁皮都被打成了渣,只剩下了脚踩着的地板。
已经被逼到列车角落里的苏景,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仿佛是画出了一道灵光,他似有所悟,可短时间内又什么也抓不到,那着急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双大手从内部抓住攥紧了心脏,他的一双手无论怎么乱挥乱舞,都是用不上力气。
一记达到了凝碑级层次,力量大到无与伦比,本可以轻易造成整列火车生灵涂炭的对拼,却硬生生地被两人控制在了周身几米的范围内,只造成了一片无光、无风、无气,甚至是连空间都塌陷了黑暗虚无地带。
那仿佛连人的目光都能湮灭的虚无黑暗让人心头麻,同时其中那两个如同是两尊煌煌大日般的身影又让人崇敬无比。
这是两个几乎是达到了极限的巅峰。
一为力量。
一为控制。
良久,夜风过处,那处塌陷毁灭了的空间慢慢恢复,火车慢悠悠行驶与铁轨碰撞的声音,火车上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有如此大震动的慌叫声,以及人间一切嘈杂纷乱的声音又慢慢回到了车厢众人的耳中。
刚才那恐怖的一击的一切余波都已消失,没了任何痕迹,除了那被彻底摧毁了的,只剩下了地板的,光秃秃的半截车厢。
苏景回神,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看上去虽已恢复了平静,可内心却依然心潮澎湃,汹涌难平。
刚才北丐西毒各自打出的一掌,已是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层境界的大门。
随后苏景又望向了那两位在武道之上成就非凡的宗师,心中对两人再一次的交手,隐隐多出了几分期待。
刚才一掌胜负未分,那更多的降龙十八掌和蛤蟆功,他能否有机缘得见?
不过苏景注定是要失望了,北丐洪七公突然是撤手,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终究是比不上华山绝顶,不算是比武的好地方。”
少年欧阳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可心中,却实实在在的在思考着刚才洪七公的那一招亢龙有悔。
洪七公咧嘴一笑,道:“老毒物,你也别算计了,你猜的不差,我前世的武功,算是已尽数恢复了。你要是想现在击杀了我,怕是不能得逞。”
欧阳锋冷哼了一声,转眼看了下四周,方才是淡淡的道:“七兄你所言未免过谦。”
若是还是前世水平,没有一丝精进,又怎么会有如斯控制力?
洪七公生而磊落,并无遮掩意思,当即笑道:“想来咱们两个也是彼此彼此。”
欧阳锋负手而立,脸上自傲之色显露无疑。
北丐与洪七公两人的武功,果然都是大大的进步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了飞跃。
这也是受长时间的天地元气灌体所至,况且以两人的天资才情,有了觉醒这么一个天大的机缘,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所悟,没有突破呢?
洪七公走回了刚才自己的座位处,那里却侥幸并未被摧毁,他在自己的那个蛇皮袋子中摸索了半天,脸上方才是一喜,竟又是取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大葫芦出来。
洪七公一脸珍惜的摸了摸那大葫芦,又将之放到耳边摇了摇,叹息道:“唉,这是老叫花子珍藏已久的美酒,平日里自己也舍不得喝,不过今天碰见了你老毒物,舍不得也变得舍得了。”
说罢,拔下葫芦盖塞子,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向着欧阳锋抛了过去。
欧阳锋接过,也不嫌弃,也是仰头喝了一大口,将葫芦又抛回,道:“谁知我欧阳锋英雄一世,却和你这个花子纠缠不清,连死都死在一块了。”
言语至此,两人思及前世华山之上的那一场大风雪,对望一眼,竟是哈哈大笑。
笑声中,苏景望着两人的豪迈样子,心中震动不已。
自得知觉醒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坦然的谈及前世,谈及上一次“死亡”。
天下间英杰无数,可谁能直面死亡,又作笑谈?
他的恩师柯镇海?霸道则霸道矣,却好像不能。
红尘中摸爬滚打的老陈?好像亦是不能。
如此人物,怕不是只有眼前的二人。
一个自古真侠义,人活一世,只求逍遥,只求无愧的洪七公,一个苦心孤诣工于算计终至半生疯癫,最后才大彻大悟,心中只留下了武道的欧阳锋。
苏景便这么看着两人,突然间却是觉得,他三世记忆的枷锁与负担,一下子竟是小了许多。(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