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太监宫女都走光后,方稗稗看向地上的一小堆碎银子,对小虫子道:
“收起来吧,明日出宫再找个大夫看看伤。”
小虫子连忙摆手:“不不不,这点小伤,不用看大夫。”
“叫你收起就收起,婆婆妈妈干嘛?”
小虫子心里乐开了花,蹲下将那堆碎银子搂进衣兜里。
恰好此时夏侯让跟蔡公公走了进来。
一见满地的血,蔡公公顿时大惊失色。
“天啊、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虫子站起身道:“是、是奴才办事不力,让猞猁吓住了贤妃娘娘。”
“被她宫里的人追过来打板子,幸好夫子回来救下奴才,还把那些宫女太监都打一顿,搜刮了他们不少银子。”
“您看!”
他说着脸上带笑,把衣兜里的碎银子敞了出来。
夏后让看了一眼,又看向方稗稗。
方稗稗道:“这些钱是让他们赔小虫子的医药费。”
小虫子又将银子捧到夏侯让面前:“主子,咱们有银子了。”
夏侯让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夫子既说是你的医药费,就留着吧。”
“不用了主子,我挨得住,这点板子跟以往比起来,简直就是拍灰。”
夏侯让一下顿住。
蔡公公上前轻踢小虫子一脚:“狗奴才,会不会说话?”
小虫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主子,奴才、奴才的意思是,奴才很扛揍的,您......”
夏侯让打断他:“下去吧,我……不会再打你了。”
说完,大步走进屋里。
方稗稗嘴角弯了弯,也跟着进了屋。
院中,小虫子看向旁边的蔡公公。
“蔡公公,你刚听到了吗,主子他说再也不打我了!”
蔡公公用袖子擦擦眼角:“主子他,终于长大了啊!”
小虫子又将手中碎银捧到蔡公公面前:“蔡公公,咱们一人一半吧。”
蔡公公:“收好吧,咱家再穷,也不贪你拿命换来的钱。”
小虫子:“没事,我就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能好!”
“嘿嘿,真好,挨顿打就得这么多钱,估计有十几两呢?”
蔡公公忍不住又踹他一脚:“好个屁,要不是夫子回来,你小命都要没了。”
小虫子嘟囔:“这不没事吗?”
……
屋内,方稗稗问夏侯让:“皇后找你去说什么?”
夏侯让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壶里的凉茶喝掉:“她说我现在的情况,吃亏是保命。”
方稗稗:“她是指那宅子的事情?”
夏侯让点头。
方稗稗:“她是对的,你现在一无所有,确实该苟着发育。”
夏侯让:“可我有夫子不是吗?”
方稗稗:“夫子也不是万能的,一步登不了天。”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夏侯瑛淑来,希望能学些有用的东西。”
方稗稗有点懵:“啥意思,啥叫有用的东西?”
“难不成她是想......”
见夏侯让微微点头,方稗稗又问:“在你们大夏朝,有出过女帝吗?”
夏侯让:什么叫你们大夏朝?
难道人死了,归了阴曹地府,就与人间的国度无关了?
但有没有出过女帝,她活着的时候不知道?
随即又想:方小稗出生乡野,大字不识,不知道大夏朝的历史也不奇怪。
于是点点头道:“过去没有。”
方稗稗犹不知自己无意间暴了小马甲,沉吟道:“过去没有,不代表今后不会有。”
两人对视,她又问:“是什么让她有一争的底气?”
夏侯让:“柳皇后的大哥柳重明,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手握十万兵马。”
“原来如此。”
“有些麻烦呢,本想拉她助力,谁知人家也是这么想的。”
“没事,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隐藏好野心,暂且顺应她的心思。”
“毕竟,前面那几个大石头,谁都不是咱们能搬开的。”
“夫子,这招叫什么?”
方稗稗微微一笑:“螳螂捕蝉……”
次日,天不亮几人就守在宫门口,在宫门刚一打开就跑了出去。
虽然昨晚贤妃没来找麻烦,但谁知道呢,万一那女人找老昏君告状,老昏君要为她出头呢?
昏君之所以是昏君,做事自有一套不合常理的逻辑,谁能保证他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在宫外,有啥变故跑起来也方便些。
四人刚出宫门不远,一团黑影从旁边的树上扑了下来。
方稗稗差点没一针射出,见是猞猁赶忙收手。
怪不得贤妃会被吓住,这货猛然窜来,确实像是饿虎扑食。
方稗稗踢了一脚正不断用头蹭她小腿的猞猁:
“你这混蛋,小虫子差点没因你被打死。今后,你就给他当儿子养老吧!”
猞猁:“喵!”
方稗稗哈哈大笑:“它竟然答应了!”
“恭喜你啊小虫子公公,你有儿子了。”
小虫子哭笑不得。
想他一个最底层的阉人,竟然在十三岁就有了儿子。
只是这儿子......
唉,总比没有强吧,好歹体验了一把当爹的感觉。
他弯腰对着猞猁伸出手:“儿子,来,爹抱你!”
猞猁转身跳到他手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
三人来到城西,找到那座废弃的亲王府。
确实很大,五进的大院,占地上百亩。
不过,也很破,甚至比他们之前住那庄子还要破。
一扇大门倒在地上,另一扇歪歪扭扭悬挂着,院中长满了枯黄及膝的各种杂草。
四人站在门槛处,发现里面竟无一处可下脚。
方稗稗奇怪:“这宅子怎么破败成这样?”
夏侯让道:“百年前曾是一位亲王的府邸,后来那亲王因谋反被抄家,女眷们都吊死在府中。”
“后来这宅子据说闹鬼,谁都不愿住,故而在朝廷手中一直无法出手。”
方稗稗:“闹鬼?”
蔡公公道:“奴才听说,有人半夜经过宅子门口,会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
方稗稗看向夏侯让:“你不怕?”
夏侯让心想:“我身边就跟着个老鬼,有什么好怕的?”
嘴上却道:“世间哪来的鬼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方稗稗露齿一笑,踮起脚尖拍拍他脑门:“孺子可教也!”
又道:“管他以前住的是人是鬼,现在,是咱们的宅子了。”
“万一真有那啥呢?”小虫子有担忧问。
方稗稗:“我的地盘我做主,甭管什么东西,来了就打!”
夏侯让:也不知他实力如何,打得过那些死了上百年的鬼魂吗?
不过,鬼打鬼,应该有点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