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宝应县。
如今这里军帐林立,旗幡密布,俨然成为了一座庞大的兵营。
中军大帐内,总镇刘泽清已经没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反而是满脸的倦容。
“总镇,山东贼兵已经于昨日攻占了淮安府城!”
“如今贼兵的前锋已经越过了淮安府边界,进入了扬州府境内,距离咱们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了。”
刘泽清听闻联军的推进速度如此之快,他也是心情格外的糟糕。
“这些贼兵不睡觉,不吃饭吗?”刘泽清望着铺在桌面上的地图,也是眉头深深的皱起。
从联军攻占海州,到如今攻占淮安府城,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丢了几乎整个淮安府全境。
面对战斗力强劲,行军速度极快的联军部队,很显然,刘泽清所部还没完全的适应过来。
毕竟刘泽清的军队以往都没和强大的军队交过手,顶多和一些山匪流寇小打小闹。
他们更为擅长的则是袭扰地方,抢掠民财。
如今面对联军部队凶猛的进攻,刘泽清直接被打懵了。
先前他还准备养寇自重,从而伸手问朝廷多要粮饷呢。
可是如今他发现,事态的发展压根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现在已经不是他养不养寇的问题了,而是他的军队现在面临着溃败的风险。
“报!”
当刘泽清被山东联军部队打得晕头转向而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有斥候兵从外边急匆匆而来。
“哪里又丢了?”
刘泽清看到闯入军帐内的斥候,也是没好气的问。
毕竟这几日所有的报告,那都是丢城失地,他现在已经快要麻木了。
“启禀总镇,马总兵阵亡了。”那斥候行了跪拜大礼后,声音沉重的说。
“你说什么?”刘泽清也是一怔,满脸的愕然。
“总兵官马化豹在撤退的时候速度太慢,而一支贼军的兵马抄近路伏击了他们。”斥候兵说:“马总兵的兵马被击溃,他在混战中阵亡。”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刘泽清也是霍然起立,当即大声问。
“我遇到了几个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溃兵,是他们说的。”
马化豹可是刘泽清麾下的一员悍将,他专门留在后边断后的。
可是如今竟然兵马被击溃,马化豹阵亡,刘泽清也是感觉到脑袋宛如雷击一般,嗡嗡响。
“报!”
还没等刘泽清从大将阵亡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又有一名斥候兵冲入了中军大帐。
“总镇,有一股贼军骑兵迫近了我们宝应县!”
“王遵坦总兵正带人阻击贼兵,王总兵说他抵挡不了多久,请总镇速速撤离!”那斥候兵朗声道。
“他们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刚才还说山东联军距离他们有半日的路程。
可是现在这才多一会儿,骑兵竟然已经扑上来了。
刘泽清麾下就数百名护卫骑兵,那是他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
可是对方的骑兵足足的有一两千人,各个战斗力强悍。
更何况在这些联军骑兵的身后,还有大股的步兵队伍。
刘泽清现在拥有不少的兵马,可是他却不敢恋战。
他知晓自己麾下的兵马都是什么德行。
欺负百姓,战场上摇旗呐喊壮声势倒是可以,要是真的拉上战场拼杀的话,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得垮掉。
“撤,撤!”
“让王遵坦务必挡住贼兵!”
“我们去撤往高邮!”
面对攻势凶猛的联军部队,刘泽清压根不敢一战。
听闻联军部队追了上来,他也是吓得连忙撤向高邮。
可是他前脚刚踏入高邮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有斥候来报,联军的骑兵又追上来了。
“还有完没完了!”
刘泽清面对联军的穷追不舍,也是怒了。
“贼军有多少兵马?”刘泽清满脸怒容的问。
“有大约两千骑。”
“他娘的,我五万大军竟然被区区两千骑兵追着跑,太没道理了!”
“传令下去,列阵迎敌!”
刘泽清也是被激怒了。
联军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已经没有想抵抗,他们竟然还如此的穷追猛打。
真当他是泥捏的啊!
在刘泽清的命令下,数万大明官兵在高邮城北列阵,准备一口吃掉追上来的联军部队。
数万大明官兵列阵,旗幡遮天蔽日,刀枪如林,倒也是颇有一番气势。
刘泽清这位总镇站在城楼上,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兵马,也是找回了不少的信心。
他这一次要打得联军满地找牙!
区区的两千骑兵也敢追着他们数万大军跑,简直太没将他放在眼里了!
“贼军来了!”
远处有斥候飞奔而来,隔着老远就大喊起来。
刘泽清也是双手扶着城垛,朝着远处眺望。
只见北方的地平线上,有骑兵涌了出来。
一名又一名骑兵源源不断的涌出地平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虽然只有区区的两千骑兵,可是高头大马,战旗猎猎,那铁血的沙发气息,也是让战场的气氛陡然紧绷了起来。
这一次率领骑兵追击的是联军江南军团的副将侯长豹。
他的爹现在可是山东的政务府的副总长,算是第一批站着李天一边的地方豪强。
他们侯家靠着联军的这一棵大树,已经不断的变得强大起来。
他的哥哥侯长鹰如今正在与清军对阵的前线。
他也是希望如同他的哥哥一样,建功立业,一展男儿豪情。
“侯副将,刘泽清摆出了架势,欲要与我们决战。”
一名骑兵营指挥使勒住了战马,朝着远处黑压压的兵马扫了一眼后,也是看出了刘泽清的想法。
刘泽清这是被打急眼了,想要摆开阵势,与他们打一仗。
“准备进攻!”
侯长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开口下令。
“侯副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要不要等后边的弟兄上来后再攻。”
骑兵营指挥使觉得对方的兵马太多了,他们区区两千骑兵,力量还是太弱小了。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惧!”侯长豹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是满脸的兴奋。
“先遛一遛他们,撕开一个口子后,直接冲垮他们!”
“诺!”
看到侯长豹执意的要打,两个骑兵营指挥使也是不再劝说,而是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在经过了短暂的整队后,两千联军的骑兵随着一声令下,宛如滚滚的洪流一般,朝着那黑压压的刘泽清所部兵马突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