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射营。
校尉大帐。
王允跪坐在帐中主位之上,双眼微阖,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起与荀彧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大帐的门口,全都是目不斜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帐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跪坐在王允的下首的声射校尉周扬可就坐了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的从周扬的额头上滚落,时刻都表现出了周扬心中的忐忑。
声射校尉,主管皇城守卫之责。
身为声射校尉,周扬原本可以威风八面,在整个京都洛阳都可以横着走。除了当今天子的命令,无论什么王公大臣的命令,都可以一笑置之。
但是周扬知道,在自己当上声射校尉的那一天起,自己的身上就已经深深的打上了王家的烙印。只要自己还想要掌握军中大权,那么这个烙印就永远也不法洗刷。
毕竟如果没有王允的运作,自己一个在天子脚下芝麻绿豆大小的武官,恐怕这一辈子都成不了手握大权的正四品声射校尉。
所以周扬只能对王允言听计从。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心态,每次面对王允,周扬都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那是一种命运被人掌控的窒息感。
所幸王允爱惜羽毛,每次传达什么命令都不会亲身前来,周扬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可是今日王允突然登门造访,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提前打,这就让周扬有些惊恐了。而王允进帐之后,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这就让周扬简直有崩溃的冲动了。
大帐之内的气氛越发的压抑。
王允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根本没有坐在这声射校尉的大帐,而是躺在家中午睡一般。
王司徒都没有说话,周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坐立不安的陪在一旁。
但只有周扬本人才能够体会到,这个过程到底有多么的煎熬。
终于,就在周扬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王允请咳了一声。
“周将军,不知你这个声射校尉,当了多长时间了?”王允没有去看周扬,就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自司徒大人在天子面前保举末将以来,算算也有一年零三个月了。”一听王允主动开口,周扬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开口答道。
“一年零三个月了!亏你还记得是老夫在天子面前保举了你。”王允用鼻子淡淡的哼了一声。
“司徒大人对末将的恩德,末将终不敢忘!”周扬赶紧站起身来,来到王允面前深施一礼。
“既然如此,那老夫倒有一事想要拜托你!”王允似笑非笑的说道。
噗通!
周扬一听王允这么说话,吓得赶紧跪倒在了王允的面前,连忙说道:“司徒大人何出此言?大人对末将恩重如山,真如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大人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末将如何担待得起拜托二字?”
“那好,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明说了!”说着话,王允猛一抬头,定定的看着周扬,“老夫欲借你手中兵符一用!”
“兵符?”周扬一听此言,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从古至今,兵权始终都是最让人忌讳的东西,因为一切势力没有兵权这种强有力的支撑,都将是镜中月、水中花,空中楼阁,不堪一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无论在朝堂之上多么权势熏天的权臣,面对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收敛。
而王允之所以能如此轻松的手握朝纲,并且几乎无一人敢与之抗衡,也正是因为他有一个当朝大将军的女婿。
所以周扬一听说王允欲取兵符,心中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声射营兵马,隶属于羽林军,属于拱卫皇城的精锐部队,常驻兵马多达五千之众。
王允一介文臣,虽然权势滔天,但却始终没有真正掌握兵权。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借助自己的政治优势,指使那些手握兵权的人为自己做事而已。
结果现在王允竟然直接冲进了大帐,张口就想要兵符印信,显然不会仅仅是想要做什么事那么简单。
王允心中所图,一定极为巨大!
周扬看着王允,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
虽然周扬还不敢忤逆王允的意思,但要让周扬直接将自己负责的五千兵马,全数交到王允的手上,并且自己丝毫不知道王允目的。
周杨自问,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怎么?此事有什么困难吗?”王允一见周扬竟然陷入了犹豫,顿时就不高兴了,好不客气的开口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