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你明知道权杖被刘备夺走,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哈哈哈,那还说什么尊毛宁为主?我等自缚双手,前往河内汉军大营,投那刘备去罢。”
张白骑被张牛角这番不要脸的言论气得面色通红,当即拂袖而去,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和叱骂声。
他在敖山转了一圈,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苦笑道:“师尊,白骑这次,到底要如何行事,才能遵照您的意愿呢?”
转着转着,他来到关押刘怜等人的仓门前,看守的士卒立刻行礼:“见过二当家!”
张白骑思索片刻,吩咐道:“打开仓门,我要进去问话。”
几个士卒打开仓门,手持利刃随张白骑涌入仓库,张白骑见状立刻制止,摆手让他们到门外等候。
几个人拗不过,只能威胁了刘怜等人一番,退出仓库在门外守卫。
刘怜看着大半夜不睡觉,来看自己的张白骑,笑道:“将军今夜好兴致啊!”
“你倒是淡定!”张白骑皱着眉头道:“可知外边已经为了你吵破了天?”
“可是为了九节杖与太平道主之位?”
“然也!”张白骑看了一眼出声的简雍,赞叹道:“你倒是聪慧,居然能猜出我等想法。”
简雍上前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涿郡简宪和,与那刘备刘玄德乃是刎颈之交。将军可派人将我失陷在此的消息传给他,他必愿意以九节杖作为交换。”
张白骑盯着简雍,冷笑一声:“消息传出去,他必发大军前来围剿,到时我等如何走脱?”
“此事不急!”刘怜笑道:“可等此间粮食转运完毕,大军撤出之际,再行此事。”
完了他又补充一句:“刘备、简雍自小相识,亲密无间,他必愿意拿九节杖来换此人。”
简雍也道:“实在不放心,可将吾扣在手中,等到安全之地再放不迟!”
张白骑思量再三,决定返身回大帐与张牛角商议。
张牛角见他死心塌地的想立那毛宁,索性直接摊牌:“要去你去,我自领弟兄,带粮返回黑山!”
当晚,张牛角发动所有士卒,携粮下山,渡河返回河内。
原本人头攒动的敖仓重地,一夜之间就只剩了张白骑、孙轻等十来位头领及贴身亲卫,加起来不过一千多人。
在返回黑山和前途未卜之间,大多数士卒都选择了前者。
闹到这个地步,再关着刘怜等人也没啥意思了。剩下的头领一合计,干脆把人放了出来。
刘怜自告奋勇,欲前往汉军大营索要九节杖,用以交换简雍。
他可是众人心目中的教主人选,搞成这个样子,万一此行再出点意外,那乐子可就大了!
张白骑断然拒绝,遣孙轻、王当带兵护送其他人前往,只留下刘怜、简雍在此地等候。
到了夜晚,雍怜二仙挤在一张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真是没想到,那么小小一根权杖,就能让整个黄巾内讧分裂!”
“这就是宗教起义的弊端。他们聚起来容易,散伙儿也简单!”
“接下来怎么办?”简雍好奇道:“九节杖拿到之后,你还真准备留在太平道,当个教主?”
“那怎么行!”刘怜赶忙摇头:“我原本计划先去青州搞点事,逼迫朝廷下令让兄长东征。这下有这帮黑山黄巾相助,倒不用我亲自前往了。”
简雍想起最近的遭遇,捂嘴偷笑:“想不到咱们兄弟讨黄巾出身,最后居然成了黄巾大头目!这命运何其无常!”
“你可别乱说!”刘怜正色道:“黄巾教主姓毛名宁,关我刘德然何事?”
“哈哈哈!”
刘备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
探马来报,东方怀县、武德一带,有大批的青壮流民携带辎重,往北方逃窜。
刘备立刻就感觉到这事儿不对劲:北方黑山贼肆虐,百姓都是南下逃窜,哪有大批往北的道理?可若说他们是黄巾贼寇,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粮草?
他想不通此间的缘由,只能加大探马的力度,期望能寻到一些消息。
正在这时,士仁与刘雯到了。
听完他们的讲述,刘备整个人都傻了!
刘怜等人离开不过十来天,居然遭遇了如此险境,好在众人洪福齐天,最后没什么损伤。
他当即拿出九节杖,交给押送而来的孙轻、王当等人,让他们返回敖仓,换简雍二人回来。
至于敖仓,眼下都被搬空了,也没啥救的价值了。
况且敖仓位于黄河以南,属于河南尹管辖。自己这个征东将军奉命荡平河内,无权对此地用兵。
孙轻、王当也没想到刘备如此干脆,直接就把九节杖交了出来。拿到东西,二人也不耽搁,当即领兵返回敖仓。
送走了孙、王两人,刘备点起两千骑兵,以关羽、黄忠为将,沿沁水向东北进发,追击北逃的黄巾贼寇。
士仁先前被褚燕折辱,请命一同前往。
刘备看着他那冒火的眼睛,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请求。
北归的张牛角等人顿时倒了大霉。
按照张白骑等人的计算,孙轻到达汉军大营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渡过沁水,在射犬大军的保护下,一步步退回到了黑山。
可黄龙、于毒等人贪得无厌,路过武德县城时,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突然开始攻击县城。
武德县城墙低矮,加之远离射犬前线,有河流阻隔,因此防御松散。
在黄巾众人的攻击下,仅一天就被攻破城池。兴奋的黄巾军立刻冲进百姓家中,大肆掠夺,武德县一众大户、官吏也被诛杀殆尽。
这么一来,就耽误了三两天。
沿河追击的关羽等人一路狂奔,终于在黄巾渡河的时候追上了他们。
黑山群贼刚刚洗劫了敖仓,北归的路上又打家劫舍,因此辎重极多,渡河的效率也大大下降。张牛角身为统领,喜欢亲自殿后,这就为他的身亡埋下了伏笔。
敖仓这边,返回的孙、王二人取出九节杖,立刻就吸引了所有头领的目光。
刘怜、简雍两人看着权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可就在这时,张白骑突然扭开了权杖顶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从中抽出了一条绢布。
他看了看上面的字,突然泛起一阵苦笑。
众头领不解,纷纷询问上面写了什么。
张白骑挥挥手:“无事,只是大贤良师留下的字条,让我等尊毛宁为教主。你等可下去准备准备,明日辰时,举行册封仪式。”
送走了众人之后,他沉下脸来,“噌”的一声拔出宝剑,对着刘怜怒道:“好小子,原来你就是那刘怜刘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