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医生,请问您要怎么做?”挤在人堆里的菲利王子冒出个头来,眼神星亮地瞅着云安安,满是崇拜之色。
“麻烦谁帮我倒杯水来,再弄点地上的泥土,最好是沙的。”云安安转头道。
红毯旁的女佣听了,立刻去将她要的东西取了过来。
众人正不解云安安要沙土做什么,就见她把沙土倒进了水杯里。
菲利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云医生,这……该不会是要给他喝的吧?”
“沙土是脏东西,怎么能进肚呢?”
“就是啊,这不是胡来吗?”
质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云安安也没有丝毫的慌张,边把沙水灌进叶雄的嘴里,边解释道:“中医有云,万物只要运用得当,皆可作为药材治病救命。别说地上的泥土,就是粪土,脏水,都可做药。”
话音刚落,地上的叶雄突然睁开了双眼,猛地直起身来扣着嗓子想把沙水给呕出去。
可惜云安安刚才按了他的穴位,沙水早就顺着喉管流进了他胃里,哪儿还吐的出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叶雄气得面色涨红,胃里更是说不上来的恶心,就怕云安安给他吃了什么毒物,要害死他。
看他这副面色红润,且中气十足的样子,宾客们都一脸惊奇。
“叶阁老居然真醒过来了,而且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天,我还以为云医生是胡扯来着,没想到是我孤陋寡闻了,地下踩着的分文不值的泥土,关键时刻竟然还能救命!难道黑九城的土有什么神奇之处?”
“不是土神奇,是云医生医术高明,换个人来你看看行不行?”
当然不行。
谁让叶雄根本就是装晕的呢?
那杯沙水也只是云安安给他的一个教训,顺便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连一分钟都撑不了。
偏偏叶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否则的话,他装晕的事要是说出来,这张老脸就更没地方放了。
霍司擎握着云安安的手腕把她扶起来,自然地将她揽到身边,看着叶雄愤然的面容,淡淡开口:“几位阁老以权谋私,勾结在先,诬陷在后,已然脱离了联邦最初设立阁老会的初衷。”
听言,叶雄猛然抬头看向霍司擎,混浊的眼中满是愕然。
却听他继续说道:“自今日起,革除阁老会制度,从今往后,永不再立。胥七,把几位阁老带往联邦法庭,择日开庭,论罪惩处。”
革除阁老会制度!?
别说叶雄和阁老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连那些事不关己的宾客也不敢相信。
阁老会设立至今,具有为执行官分担行政外交等事务的权力,相当于古时候的宰相一职。
若是革除阁老会制度,相当于断掉执行官的有力臂膀,分明是件不值当的事。
但霍司擎说革除就革除,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话里的认真众人都听得出来。
很显然,霍司擎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杀鸡儆猴,给联邦那些暗中勾结的势力一个警告。
——他是在给云安安树立威信。
若是今天的事就那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来日联邦的人会怎么看云安安?诸如此类的事会不会再次发生?
与其等日后危机来临时再解决,不如从根源上直接斩断。
这样一来,往后联邦的所有成员对待云安安,都会如对待霍司擎一样,从心底的敬畏她。
“执行官,您难道忘了当年叶臻是怎么死的了吗?!”叶雄怎能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这么失去,血红着眼死死盯着霍司擎:“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叶臻?
云安安细眉一蹙,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霍司擎的指尖,眸光担忧地看着他。
“你该庆幸叶臻是你的孙子。”霍司擎薄唇微扯,冷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叶雄身上,“否则整个叶家都会为你的愚蠢陪葬。”
叶雄浑身巨震,嘴唇张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假如他今天的行动成功,那么抓住反叛者后代的功劳,毫无疑问能够抵消掉他滥用私权所犯的错误。
可事情一旦败露,那就是构陷执行官夫人的重罪,牢狱之灾是逃不掉的。
叶家没了他还有叶婳和叶阳,可叶家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叶雄彻底放弃了顽抗,胥七很快带着人把叶雄和几位阁老都带了下去,现场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经过刚才的事情,即便云安安没有国际神医这层身份,众人也不敢再小看她,态度都毕恭毕敬的。
不管是皇室贵族,还是政客富商,云安安都应付得极好,礼仪周到,谈吐得体,落落大方而不失优雅地游走在众多宾客中间。
不论他们抛出什么样的问题,她都能稳稳接住,应对从容。
就像是天生的名媛,如此耀眼。
傅毓年端着杯红酒走到霍司擎身旁,手臂往他肩上一搭,调笑道:“你也是心大,嫂子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你不在她身边保驾护航,也不怕她被那群老姜欺负了?”
“别小看她。”霍司擎唇畔挑起抹弧度,望着站在宾客中背影都仿若在发着光的云安安,狭眸柔和,“我若是事事都替她做了,旁人该怎么信服她这个执行官夫人?”
“你这话里有话啊?”傅毓年皱了下眉,“戈塔森虽排在域外各国之首,国力强大,但联邦也不是吃素的,你何必答应宫妄的条件?而且嫂子如果知道傀儡屋是什么地方,也不会同意你去赴约。”
“宫妄此人,善谋略,心机深,诡谲多变,枪械弹药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他提出的条件看似对我不利,其实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傅毓年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宫妄其实背后有什么倚仗,根本就不怕进傀儡屋?那你还答应他的条件?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个了断。”霍司擎神色淡漠,狭眸深处噙着一潭冷意,“他要争权夺利,钱财利益,我都可以给他。唯独云安安,他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