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每句话都几乎是在将她往险恶中引导,别有用意。
所谓最能伤人的,往往是软刀子。
不同于贸然的直接攻击,这种迂回的阴谋更让人感到背后发寒。
“嘁,什么时家未来长媳?快别笑死我了,从头到尾时董就没有明确承认过她的身份,她有什么资格以时大少的未婚妻自居?”
“可耐不住有的人脸皮堪比城墙啊,时家这么粗一根大腿,谁不想蹭一蹭,随便掉点金粉都够那个穷酸包子吃一辈子的了。你们没看她拿的包都没牌子?”
“哟哟,时家未来长媳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让我惊讶啊,我就说时董和时大少不可能瞎,哪儿能看上那种女人?”
“没准是那个女人用了什么阴损的手段才攀上时大少呢?依我看时董的语气也不像有假……没准,是母凭子贵啊。”
“哈哈哈,笑死了,这个世界上还真就不缺拼命想往上爬的土包子,可偏偏啊,这种土包子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不信走着瞧!”
站在隔间里听了墙角的云安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只几句话就让她成了在场乃至海城所有名媛的公敌,如果她继续留在海城,没准要怎么被这些人针对。
并且就算她被欺负至死,也和时家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时家家主是那么的“喜爱”“认同”她呢。
若是她被除掉则是最好,即便不能,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云安安微微垂下眸子,将之前自己脑海里那个最有可能的猜测,一点点压了下去。
出了洗手间后,云安安便打算离开宴会厅,以免再回去被围攻。
却在这时,宴会厅里的保安突然喊住了她,“这位小姐等等!厅里有人丢了贵重东西,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接受调查才可以离开!”
云安安细眉一蹙,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到宴会厅后,云安安就看见一个盛装打扮的贵妇身边围着一群人,正在询问她东西可能掉落的地方,以及那是一件什么东西。
“一条钻石项链,是我丈夫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对我而言意义非凡。”贵妇脸色板起,有几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请问是那条名为“挚爱”的紫钻项链吗?”有人试探着问。
贵妇点点头,宴会厅里登时传来了一片震惊的吸气声。
这都是不是值钱的东西?他们在座将近半数的人卖掉家产都未必买的到那条项链!
何况如果找不到项链,他们都要担干系。
云安安看着旁边的人忽然紧张起来的样子,就知道那条钻石项链不仅是价值不菲那么简单。
众人赶忙帮着四处寻找那条遗失的钻石项链,可找了好大一会儿,都翻不出个踪影来。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请巡局的人过来一趟了。”贵妇脸色沉沉地说。
众人脸色一变,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和巡局打上交道,如果传出去对自家公司的形象也有影响。
再者又不是谁都跟霍氏和时氏似的铜墙铁壁,愣是让上面查不出半点问题来。
他们虚得慌!
“等、等等!”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制止声,“我,我刚刚看见,她把那条钻石项链,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难怪找不着,敢情是被小偷给偷走了!
可当众人朝着那个女孩手指着的人看过去时,顿时又是一惊!
时董事长钦点的时家长媳,竟然是那个小偷!?
而被指认偷了钻石项链放进包里的云安安更是郁闷,还真是无妄之灾。
四周望向她的目光都纷纷变了,带着质疑和探究。
那位贵妇也看了过来,目光在云安安身上不断打量,然后皱起了眉。
云安安看向了指认她的那个名媛,俏脸淡然,“这位小姐,饭能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你说你看见我把那条钻石项链放进包里,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为什么你又看到却没有阻止?”
“我,我……”名媛被她连串发问得一慌,在接到时佳人的目光后才稳下来,“就在你去洗手间前,我当时想说,可我怕得罪时董和时大少,所以当时犹豫了,就没有开口。”
说着名媛一脸歉然地对贵妇道,“很抱歉,都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不怪你。”贵妇摇头,目光有些凌然地看向云安安,“小姐,能麻烦你把包拿出来,让我检查一下吗?”
“我能理解您丢失了心爱之物的着急心情,但您是否太过果断,在没有证据前,你似乎没有权利要求我配合你什么。”云安安拒绝道。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手中的包似乎……多了些重量。
“云小姐,只是检查一下,并不代表这位夫人就认定了你是那个小偷。”时佳人适时地站了出来,优雅而大方地道,“就当是为了你的清白,也为了给这位夫人一个安心。”
闻言贵妇赞赏地看了时佳人一眼,微微点头,“正是这个理。”
“对啊,有没有拿走钻石项链把般打开给我们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这么扭扭捏捏的,感觉嫌疑很重啊。”
“连时董事长送的见面礼她都能拒绝,好像应该不可能会做出偷摸这种事吧?”
“谁知道呢,没准人家就好“自食其力”不说,还想给大家都留下一个不慕钱财的清高印象呢?”
“要是那条项链真的在她身上,我看她想嫁进时家的大门,可算是玩完了,现在能小偷小摸的人,以后没准连时家家产都能搬空!”
间或响起的议论声越发的刺耳尖锐,鄙夷且轻蔑,逐一传入云安安耳里。
她贝齿紧紧抵了下齿关,神经紧绷起来,纤指攥紧了手中的包。
对了,是那个时候……
她被时清野带出时家,回来后房间里她的东西都有些细微的变化,只见没有丢失什么,她便没有在意。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安安明眸扫向以一副主持大局姿态站在贵妇身旁的时佳人,眸底卷起了层层怒气。
有机会拿到钥匙随意进出她所在房间动手脚的人,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