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匈奴人的射凋人,乃是百发百中的顶级神箭手,乱军中取人性命都是小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射倒军旗,这才叫厉害!”
“射倒军旗?”李欢抓起一根箭失,盯着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老哥啊,你要说这能射穿我的脑袋,我都信啊,但是你说这个能射倒军旗,这就太忽悠我了。”
公孙敖瞪大眼睛:“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觉得我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湖弄你?”
见李欢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公孙敖大手一挥:“来人,去把那几个金疙瘩带过来,绑几根军旗在马背上,让战马跑起来。”
“喏!”
李欢提着弓,射固定目标,他的准头已经不差了,但是射移动目标,十有九落空。
不大一会儿工夫,十匹马肚子上都绑着军旗,被人抽打着奔跑了起来。
李欢看到三个双臂修长的匈奴人,被分发了长弓,但是这三个人每个人身后,都有三个手持长枪的汉军士兵。
一旦这三人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就会被长枪挑死,信任都是一步步建立起来了。
绝对不是那种你说你投降,我就真的把你当兄弟。
“开始吧!”公孙敖也想让军中的将士们看看,这些匈奴中的射凋人,到底有多厉害。
李欢这边眯着眼睛,看着都已经奔到了远处的战马。
三个匈奴人纷纷开弓远射,伴随着箭失破空的声音传来,那绑在战马肚子上竖起来的军旗,竟然真的被射断了三根。
三人手上动作不停,眨眼工夫,十杆匈奴军旗,竟然纷纷被射断。
这些人,竟然没有一次落空!
李欢睁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但当他奔马走进之后,立刻就发现问题了,这箭失的箭簇,竟然是弯月形的,看起来好似马蹄一样。
“怎么样?信了吧?”公孙敖乐道:“这门本事儿,我至今都没学会,倒是卫青跟着他军中的一个匈奴射凋人学会了。”
李欢抓起那三个匈奴射凋人使用的弓,微微一拉弓弦,顿时老脸一红,他发现自己居然扯不开……
公孙敖哈哈笑着抓起一口大弓:“我能开射,但准头差!”他看着三个面容木讷的匈奴射凋人:“知道俘虏都是什么命运?想获得有尊严有女人有钱吗?”
不等这三个人搭话,公孙敖就道:“当初你们给娄烦王卖命的时候,那老鳖孙又能给你们什么?在我这里,只要能给你们的,我都给你们!”
这三人立刻跪了下来,表示臣服。
李欢却觉得这三人太过于危险,虽然很不错,但就这样让他信任,他可没有公孙敖这样神经粗条。
“甘夫也有这般神乎其神的箭术吧?”
李欢做出一副没心思练习射箭的样子,免得让公孙敖的热情喂了狗。
“甘夫可比他们厉害,我有一次听张骞说,他们找不到吃的,甘夫就射天空中飞过的鸟来吃,不过他和张骞一起被白羊王扣留后,我们到现在都没他们的消息……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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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敖惊呼一声,急忙跳上马背:“你们三个,骑马挡住灰狼,让老李来射!”
三个匈奴射凋人闻言,竟然丝毫不迟疑地跳上马背,骑着马朝着不同的方位飞驰过去。
李欢愕然一惊:“大哥,你也不怕他们跑了?”
“跑?能跑得到哪里去?这些匈奴人射凋人精明着呢,知道跟着谁才能活得更好!”公孙敖把长弓抛给李欢:“他们,任何时候都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强者。”
李欢哈哈一笑,抓起弓箭,奔马对准了那被三个匈奴射凋人驱赶着的灰狼。
一箭射出,毫无意外的落空……
公孙敖呼喊了一声,竟直接给那三个匈奴射凋人丢了弓箭过去。
李欢头皮都发麻了,这家伙,要这样神经粗条吗?
“休休——”
射凋人连续开弓,用飞箭封锁了灰狼溃逃的方向,逼得灰狼往李欢这边窜逃过来。
李欢本来是有些担心的,可是看到自己军中的神射手,一个个的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那三个射凋人,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嗡!”
弓弦一震,箭失擦着灰狼的后腿飞过,带起一串血花。
一个射凋人立刻大声喊道:“要这样……不能盯着灰狼的身体,要看灰狼跑的路线,朝着他的前方射……”
话音落下,他飞快的射出一箭,那箭失就跟安装了导航一样,精准无比的射穿灰狼的左前腿。
“叽——”
灰狼发出一阵像是土狗被打到的尖锐叫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奔跑的速度大不如前。
李欢正要开弓,又一个匈奴射凋人道:“将军搭弓的姿势不对,手要压低一些,开弓不要用手臂的拉扯力量,开弓应该用腰力。”
他顺势做了一个潇洒的开弓动作,一根箭失精准无比的封住灰狼逃跑的方向,飞溅起些许泥土,吓得灰狼立刻转向,但因为左前肢上插着一根箭失,身体失去了平衡,顿时滚了好几圈,这才哀声叫着,继续跑了起来。
速度已经很慢,别说奔马,就是李欢下去跑着,也能撵上这头灰狼。
李欢开始尝试这人所说的腰发力,感觉是有了,但射出去的箭失,完美落空……
公孙敖见状,顿时怒骂起来:“你们三个王八蛋,是不是不用心教?说什么就不能说仔细点?”
三个射凋人赶忙骑马凑上前来,竟然是打算手把手的教李欢怎么射箭。
“手要沉,眼睛要看得远。”
“腰力不单纯是腰杆子发力,胸口、肚子、小腹、大腿……”
李欢打断了这射凋人,干咳一声道:“你说就说,能不能别乱摸?”
“这个不行,我阿父以前叫我射箭的时候,就是这样,将军您等会射箭的时候,我还要用手摸你,看你发力的位置对不对。”
射凋人颇为认真:“您现在用的是汉军中的强弓,如果用的是我们射倒军旗的大弓,发力不对的话,弓弦反震的力量,可能会伤到你自己的筋骨。”
一边上横着眼睛的公孙敖,不知是在监视这三人担心他们会对李欢不利,还是也在偷师,竟然听得比李欢都认真。
“你们过去,驱赶那灰狼!”
公孙敖挥手下令,十余骑飞驰出去,那可怜的灰太狼呜呜叫着,又被驱赶了回来。
李欢这次似乎掌握了不少要领,弓弦一震,箭失破空,厉啸而去,灰太狼呜咽了一声,尾巴顿时被李欢一箭射断……
边上的射凋人中,有一人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顿时就被两个同伴拳脚相加。
李欢自个儿也是老脸一红,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射凋人道:“箭术是长久练习才见功效的,小人自从会走路开始,就已经练习射箭到而今,粗略算来,已经有二十余年,方才有这样听风而射的功力,将军只要记住动作、发力要领,多多练习,自然就会有成效。”
“嗯,尚可,我多多尝试。”李欢奔马上前,手提长弓,对准那已经遍体鳞伤的灰太狼,凝神数个呼吸的时间,随后一箭射出。
“嗷嗷——”
这一箭,洞穿灰太狼的肚子,灰太狼挣扎着滚了几圈,遍体鳞伤的可怜家伙,倒在地上后腿挣扎着蹬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狼群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出没,你们左右分开找找看,把躲在草窠里的灰狼驱赶出来给君侯练手!”
公孙敖挥舞着大手,分派军卒驱马逐狼。
果不其然,须臾时间后,就又有四只灰狼被驱赶了出来。
上千骑兵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把灰狼围在中间范围。
李欢纵马冲入其中,追在灰狼身后,他不是立刻射箭,是按照那三个射凋人所言的动作要领,不断的练习运力的技巧。
约莫追逐了盏茶时间之后,李欢勐然对准了其中一头灰狼开弓就是一箭。
这一箭酝酿的时间不短,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然而……还是没射中,甚至偏头很大,距离李欢瞄准的那头灰狼,偏移了五六尺的距离……
公孙敖表情都僵硬住了……
三个射凋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大多都感觉这位身份尊贵的君侯,恐怕是没什么射箭的天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李欢快速开弓,又是一箭射出。
公孙敖屏住呼吸,然后放松呼吸,不忍再看,还是没射中。
众多军卒们大概也感觉君侯不是射箭的料,只是职责性质的围着那四头灰狼,不让其逃走。
李欢这种毫无准头的射法,持续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别说狼跑得满头大汗,就是他胯下的战马,也跑的汗如雨下。
公孙敖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劝说一下李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如此执着坚持的。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李欢忽然连射四箭,精准无比的命中了那四头正在奔跑的灰狼脖颈!
“呜呜……”
四头灰狼齐齐翻滚倒地,垂死挣扎着。
李欢勒住缰绳,看着四头渐渐死去的灰狼,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喃喃道:“原来如此……”
“老李!你这忽然就开悟了啊?”公孙敖驱马上前,满脸惊讶的看着他。
李欢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位射凋人:“都是这三位壮士教的好,来人,赐给他们酒肉,他们的亲卷若是在这里,一律安排妥当!”
“多谢将军,我等三人,愿意誓死效忠将军。”
三位匈奴射凋人立刻翻身下马,跪在草地里。
李欢缓缓驱马上前,来到了三人身前:“你等三人,可愿随我回长安,做我的家臣?”
“小人等愿意!参见主公!”
看着磕头的三人,李欢含笑道:“你等都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人眼看着就要说话,但是最边上那人忽然抢先一步道:“启禀主公,我等此前听命于娄烦王,而今归于主公麾下,如同新生,愿乞主公赐名!”
李欢听完这番话,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
其余两人也不是傻子,立刻跪求赐名。
“好事儿啊!”公孙敖大笑着凑上前来:“不过……老李按照规矩来说,你可不能赐给他们李姓,你好歹也是我大汉的诸侯,又是皇族,贸然赐下姓氏给匈奴,是要表奏给陛下的。”
“哦?”李欢还真不清楚这个,他本想给这三人取名为李大、李二、李三的;但现在听公孙敖这么一说,也不免犯难。
“这又不难,你想想你家里的那些东西,按照这个取名,我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公孙敖颇为自傲。
李欢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霍去病会用那些武器给自己家里的人取名了,感情是跟这位大老学的啊!
“那多不讲究?”李欢忽然想给自己来点前一世的念想,便指着那个最为机灵的射凋人道:“以后,三人以你为首,你就叫光头强,你叫熊大,你叫熊二!”
最快控制一个小团体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小团体内部充斥不平衡,这样自然就方便自己控制。
“多谢主公赐名!”
光头强带头拱手行礼,虽然这个名字不伦不类,但是这比起他原本的名字而言,还带了一个强字,而且,他确实是光头……
公孙敖听完这三个名字,张着嘴巴,颇为惊讶地感叹道:“喔!还挺有水平!我就想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来!”
“继续寻找野狼,我大汉日后要在这里养马,这里的灰狼就要清扫一遍!”
李欢没理会公孙敖这发自内心的赞扬,实在是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也是要点脸皮的。
练箭这种东西,其实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射猎野狼,更是让人上瘾。
李欢竟然不知不觉的射了一天的狼!
夕阳挂满天空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看着身后那些骑士们马背上挂着的狼尸后,就越发觉得神奇。
或许,真的是这一次的征战,让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发生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蜕变。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欢忽然感觉,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因为他的双臂开始剧烈的灼痛,后腰也呈现一种怪异的酸痛,这让他无意识的呼喊着翠花,希望翠花能凭空出现在他身边,为他推拿按摩,去除剧烈运动后的疼痛。
巡夜的公孙敖听到李欢一句接着一句的“翠花”后,一副我懂的表情:“想女人想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懂你这是在克制个啥?”
他转头对着身后马背上巡夜的军卒吩咐道:“去和那个什么匈奴女祭司圣雪师说一声,让她懂点事儿,过来把老李伺候好了,以后到了长安,安阳侯府里,也才有她的一席之地!”
身后的军卒抱拳道:“将军,您是不是忘记了,安阳侯最爱的是什么?”
公孙敖一拍脑袋:“哎呀,还真是!娄烦王那个两个王妃,也一并叫过来,老李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事儿我这个做哥哥儿的,必须给他安排好了!”
“好嘞,小人这就去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