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下的军营内。
李欢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穿好衣服,走出军帐后,就看到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许多人。
翠花这边,听到李欢走出军帐的响动后,也急忙跟了过来。
她似乎尚未睡醒,打了一个哈欠后,又有些惊怕的捂住嘴巴。
“翠花,军营外边的这些人……”
“回禀主人,这些人从衣着上看,似乎是官匠人。”
“官匠人?”
“就是负责给你在此处修筑院落的官匠人。”霍去病骑着马,身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跑到了李欢身前。
“这么说,陛下给我的封赏到了?”
霍去病翻身下马,身后一个仆从立刻递上来了一个木盒。
他搂在腰间打开:“你落户长安,这是你的身份文书,可收好了。
此外,还有翠花的身份契书。”
李欢展开竹简书扫了几眼,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浓喜。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自己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汉子民来。
“勘测千亩土地的人,稍后就会过来,测量好了以后,他们会敲下石碑……”
“划定好了地契文书,也一并收好。”
霍去病看着前方那些快速清理杂草和灌木的匠人们:
“这恐怕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修好房舍。”
“不着急,只要有好房住着,晚点也不怕,不过这房屋,是谁负责修建的?
打算修成什么样子?”
霍去病没回答,只是问:“你真不去教坊司买人种地?
陛下这次给你的赏赐很多,足够你买百十来个人回来种地的。”
“否则的话,单独凭借你一个人,这么多的地,是怎么都种不过来的。”
李欢感觉霍去病对于买人有一种很强的执念:
“有规定说土地荒芜,要犯法吗?”
“我大汉哪有这样的规矩?”
霍去病一乐,把木盒交给了一边上的翠花:
“但这么多的地,既然都赏赐给你了,真的荒芜了,总说不过去吧。”
“等等看。”李欢不太想去教坊司,昨天的经历让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被皇帝刘彻当作匈奴人的细作,捆在了柱子上,用烧红的烙铁烫、沾凉水的鞭子往死打……
“那行,反正是你的地,你不耕,我还能干着急不成?”
霍去病道:“你的房屋想修成什么样的?”
“等等,该不会是你负责?”
“你说对了,这事儿就是我负责。”
霍去病咧嘴一笑:“我阿舅说,修建房屋,其实和行军布阵都是一个意思,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大局观念。”
李欢摇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自己画设计图……”
复合式的林园建筑,让李欢来建造,他自然是没这个本事儿的。
但是如果说让他画画设计图,什么地方设计一个楼阁,什么地方设计一个亭子。
什么地方设计一片花园或者是池塘这类的东西。
那就容易多了。
霍去病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道:“完全不介意!”
李欢很想立刻造出纸张来。
可造纸虽然不难,但是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还需要先建立一个作坊,然后才能造纸。
于是,紧挨着河流边上的造纸坊,成为了李欢第一个设计图纸。
霍去病觉得这样的房子,不仅不能和将士们一起大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一起商议军事,也小了点。
尤其是里边挖池子、造火膛,让他越发捉摸不透这样的地方能用来干嘛?
足足三百个收拾灌木杂草的匠人,分出来了一百个人,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把李欢设计的造纸坊盖好!
这种惊人的速度,让正在做包子的李欢,差点惊掉下巴。
鹿肉包子瞬间让霍去病觉得,自己以前吃的东西都是狗屎。
也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李欢被困在驿馆中的时候,为什么总是问能不能让他自己做饭……
“欢哥,这玩意儿的味道,为什么会这么可口?吃了一个还想再来十个?”
“食物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将各种食材进行调和。”
李欢靠在溪流边的木椅子上,这是他找来一个木匠,三言两语描述了一番后。
这个木匠就立刻制作出来了三把舒服无比的大木椅子。
翠花在一边上往沸腾的烧水小釜里加入一些干枯的茶叶。
这也是李欢的要求。
这个时代的茶叶,在李欢的眼中,是被人们当作一种重口味的零食来吃。
李欢自然没这喜好,他还是喜欢泡茶、煮茶喝。
霍去病对此本来没什么想法,可看到李欢噗噗吸了几口热茶后,就一脸享受的半躺在大木椅子上晒着夕阳后。
他也忍不住学李欢的模样,噗噗吸了几口滚烫的茶汁。
随后整个人脸上,先是流露出来了一抹奇怪的表情后,这才渐而如同李欢这般,脸上满是享受之色的半躺着。
也是在这个时候,勘测丈量土地的人到了。
这些人一声不响的走进茂密的老林子里,顿时惊出不少生活在林子的飞禽走兽。
霍去病听到这动静之后,立刻下达命令,让所有军卒们进入树林中,将那些会伤人的野兽全部射杀!
李欢双脚泡在溪水里,看着军卒们把身上扎满了箭矢,宛若是刺猬一样,尚未断气的野猪抬了出来,掉在一边的粗壮的木杆上。
随后是各种李欢见过,或者是没见过的鸟类、野鸡、野兔。
甚至于……一头老虎!
那头老虎死的不能再死。
翠花在落日的余晖下,从老虎恐怖的身体里,拔出来了整整一百六十七根箭矢!
其中头部就足足有五十三根箭矢!
有些箭头卡死在骨头里,无法拔出,还是一边上的军汉们用匕首给撬了出来。
“可惜了!可惜了,这皮毛要是没受损,就能剥下来献给陛下了。”
霍去病举着被射得像是马蜂窝一样的虎皮,满脸心痛:
“欢哥,我应该带队进去的,这群混账看到山君后,都已经吓坏了。
真是白瞎了我平日里对他们的教导,一群披甲之勇士,怎么会害怕区区一只势单力孤的山君?
山君再怎么凶猛,也终究是畜生……”
面对着喋喋不休的霍去病,军卒们脸上满是担忧,很害怕被责罚。
李欢却蹲下身来,拍了拍腥味儿浓烈的老虎肉:
“说吧,想吃什么?哥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