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过,春风一吹,吹开了京城里里外外的花,吹暖了赤水国,也吹起了赤水国这场夺嫡之争的号角。
五皇子与六皇子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却突然在三月同时消停下来。因为赤水国的皇帝陛下病了,病得越来越重。如果皇帝陛下就这样去了,那赤水国就真的要大乱。
京城某处院子里。一个男子眼神阴戾,“老头子怎么想的?直接废了那蠢货不就得了。现在他病倒了,岂不是以后这皇位就要留给那个蠢货?那我们俩呢?你我辛苦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以后就只做个闲散王爷?”
“五哥,若登上皇位的是你,做弟弟的我也算心服口服。可他不过是一个我们二人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做上那位置?你们当初能打败他一次,自然也能再把他踩下去一次。”
“没想到这些年你我争斗,倒是便宜了他。”
“五哥,我有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哦?”
“据说宫里那位老祖也病了。”
“你是说...”
“没错,你我合力,定能成事。”
“好。那就拼一把。我许你并肩王,你我兄弟共掌这赤水国,如何?”
“五哥爽快。一言为定。”
两个各自心中有着打算,心口不一的人,相视一笑。不管之后如何,至少两人的第一步都是先把那位子上的人拉下来,再弄死最大的障碍,太子。之后才是他们二人真正的战争。
三月中旬,一声惊雷在京城的上空炸开,吓得京中百姓不敢出门,惊得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喘。赤水国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宫变。两位皇子带兵攻入皇宫,皇宫守卫不敌,两位皇子带人直奔皇帝所在的宫殿。
“逆子!你们两个逆子!”
“父皇,您也别动怒,这不都是您逼我们的么?没有您的纵容,我与六弟如何能结交大臣、培植自己的势力?您病了不要紧,我们也可以继续等。可您不该迟迟不废太子,还把太子从外面接回来。您若不想我二人继承皇位,当初何必又让我们把太子斗倒?所以您看,这都是必然的结果。您可不要怪我二人。”
六皇子也笑着对皇帝道:“就是啊父皇,我劝您还是签了这两道旨意吧。废了太子,立五哥为帝,我兄弟俩还像以前一样孝敬您。”
“你们痴心妄想。若是把赤水国交给你们,朕必会成为千古罪人。来人,来人,把这两个逆子拿下。”
“哈哈哈!父皇,现在没人能救您了。难道您还在等老祖来救您?我不妨直接告诉您,您生病后,老祖他旧疾复发也已经病了。现在没人能救您了。”
两个皇子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殿中响起:“就算是病了,收拾你们两个还是不难的。”下一刻,白发老人从大殿的屏风后走出来。
笑声戛然而止,五皇子换上一脸恶狠狠的表情,“老祖宗,您还是保重身体,以后继续护佑我赤水国的好。我们二人不想与您为敌,却不代表真的没办法对付您。”
五皇子对身后打了个手势,五个黑衣蒙面武者走上前来。
“五个八级武者。这恐怕是你们能找到的所有八级武者了吧?”
“是又如何?只要能让老祖不再插手今日之事就可以。动手。”
五皇子话落,所有的黑衣武者都动了起来。八级武者齐齐攻向白发老人,其余黑衣武者攻向护在皇帝前面的暗卫。
皇帝本就病得下不了地,此时更是被气得全身发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儿子就没想过让他继续活下去。
六皇子笑咪咪的,“我说父皇,您还是同意我刚刚的提议吧。只要您同意,我立刻就让他们停手。”
“父皇,您不要再报任何幻想了。东宫那边我也派了人,这会怕是已经从那一家归西了。”
“你!你弑兄杀父,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么?”
“哈,父皇,您以为我也如同您一样,在乎那没用的名声么?你就是因为在乎名声,才忌惮穆承丰的吧?真是可笑。”
几人说话的功夫,黑衣人已经全面压制了皇帝的暗卫。那白发老人虽然旧疾复发,但应付几个八级武者到也还能支撑,可却没办法再救皇帝。打斗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兵器被磕开,剑锋直奔皇帝而去。
皇帝虽然也曾习武,可奈何缠绵病榻多日,一时间竟没能躲开这一剑,被斜刮过来的剑割破了喉咙。皇帝瞪大了眼睛,只发出“嗬嗬”声,再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呆立在当场。
“父皇!”太子穆承丰从殿外奔来。
看见太子跑入大殿,五皇子与六皇子也反应了过来,指着太子喊:“来人,快杀了他。”
这时,一个女子提剑,跟在太子身后走入殿中。女人眉目中全是英气,一身月白色衣裙上点缀着如梅血迹,周身杀气环绕,手里的剑还在往下滴血,如地狱中走出的修罗美人。
殿中正在与人激战的白发老者突然抬头:“九级?”
下一刻,珞雪用行动给了老人答案。第一剑,五皇子的人皆被拦腰斩杀。第二剑,六皇子这边扑向太子的人皆被割喉。第三剑,五皇子与六皇子双双被砍下脑袋。全场皆惊。
那几个八级武者也惊得不敢再动手,并齐齐散开。大有一言不合就逃跑的架势。
“我劝你们还是自杀的好。”珞雪双唇微启,如饮鲜血的红唇看起来极是诱人,可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刺杀皇帝,祸乱宫廷,谋逆大罪。若你们自尽,我便不再追究你们的亲人;但若你们反抗,他日灭了你们九族,那全是因你们今日之事。”
不少黑衣人开始犹豫。也有黑衣人仗着自己蒙面,如果逃掉便没人知道他们今日之事,便想借机逃走。可惜他们的腿没有珞雪的剑快。
不过半刻时间,大殿里到处都是死尸,只剩下白发老人、穆承丰和珞雪。
白发老人看着珞雪,“为何杀了他们?你们已经赢了。老五、老六没必要再死。”
珞雪嗤笑:“既然已经对上,自然要不留后患。他们与您来说是晚辈。但与我来说确实刺杀我夫君与孩儿的仇人。让我留他们性命岂不可笑?您年纪一大把,当真连这都看不清?”
“其实你可以来得更快。”
“是又如何?如今才是最好的结果。您说呢?”
“哎~!你们好自为之吧。”
“还要劳烦老祖再助我夫君一把,于国于皇室都有利。”
老人点头,脸上的疲惫之色更多了些。
穆承丰不愧是作为储君培养的,一切事宜接手后都游刃有余,很快就稳定了朝政。
靖安元年,新皇正式登基。登基后的穆承丰,第一件事就是封正妻袁氏为皇后,立嫡子穆天舒为太子。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这场三月京城的大雨也终于停了。
新皇勤政为民,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极得人心。朝臣都说新皇英武不凡,是千年不遇的明主。
而这位英武不凡的明主,此时正被自家媳妇儿一脚踹下床去。“袁纪凝!你到底要怎样?”
“你吼什么?”
刚才还更着脖子怒气冲冲的穆承丰,被珞雪一句话就打回了原形。一脸的可怜委屈,“纪凝,你还真的忍心啊?”
“嗯,自己找地方睡去,别来我宫里。不然我就出门游历去。”
一说到游历,穆承丰就头疼。媳妇儿太厉害,打不过又留不住,想走就走了。留在宫里至少还能没事看看,要是真游历去了,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这心尖尖上的人儿。
“纪凝,天舒还需要你管着,别没事就想往外跑好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天舒,谁要在这么无聊的宫里待着?”
“哎~!你就这么不在乎我是否去其他妃嫔那里?”
“去吧,去吧。你是皇帝,要雨露均沾。”
“那你什么时候肯沾一下?”
“我都是快三十的老妖婆了好么?你非粘着我干嘛?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姬妾在等着您呢!快走,快走。”
穆承丰闷闷不乐的嘟囔:“谁家三十岁的女人像你这么年轻,跟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一样。而且还越来越漂亮。”
“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去其他宫里。”
“明日我过来用膳,不许再与天舒那个小混帐跑出去了。”
第二日,当新皇穆承丰下朝去皇后宫中的时候,却发现那心中惦记的人儿已经出宫了。
“哎~!这皇城有时候就和别院一样,都是幽禁人的地方。”穆承丰突然想起了五年前一家人到处逛街的日子。
宫外的东大街上,天舒垂头丧气的跟在自己母妃身后。“母妃,您今天就不能不去么?”
女扮男装的珞雪挑眉,“为什么?”
“您自己瞧瞧,就您这扮相,跟着我俩一起去参加花会,哪还会有姐姐看我们?”
珞雪看向宏玉,“真的?我现在真的有那么帅?”
宏玉笑眯眯的点头,“天人之姿,面如冠玉,宛若谪仙。”
“是么?要的就是这效果。走了!”
一头黑线的天舒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没办法,只要有他娘亲在,墨玉就只会让他母后一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