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家搬出东宫,出了京城去城郊的皇家别院休养。太子生病不得离开别院,名为休养实着软禁。但让人意外的是,无论是以前支持太子的朝臣还是大将军府,都没有人替太子求情或是提出反对意见。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无论五皇子和六皇子如何打压太子一方的势力,只要人能活着他们都没有反抗。
属于太子的皇家别院中,珞雪坐在太子床边,太子脸色不好的怒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来做什么?”
“我也不想来呀,谁让你是我夫君呢!之前做得很好。你就这么一直病着吧,我没让你康复你就一直养病。你可以看看书、听听曲或是其他与朝政无关的事,不要想东山再起之类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觉得童年不幸,现在有时间补一个也没问题。要是还有作为父亲的自觉,那就没事多陪陪你儿子。我想你并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再在你儿子身上上演一遍。”
太子穆承丰沉默。这些年他一直在忙着帮父皇稳定朝局,结交大臣,努力得到父皇的认可,确实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儿子。自己儿时有多可望父亲的陪伴?如今他的做法又与自己的父皇有何不同?都是忽略。
珞雪起身离开。
自从来了别院,穆天舒就闷闷不乐。他虽然人小,但也知道现在他家的状况不好。以前宫里宫外的人都捧着他哄着他,可现在这别院里人都用鄙视或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他可是皇太孙,这些人竟然敢如此对待他,可恶!可恶!
七岁的小人向自己母妃的院子走。今日他没有带碧竹,因为自从来了别院,他母亲每次都不会让碧竹进她房间。他看不得碧竹在大太阳下晒着,所以他决定以后都不会让碧竹出现在他母亲面前。他越来越讨厌他的母妃了。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的母亲整日都忙着帮他父亲拉拢宫里的各位娘娘,整日就会唠叨让他好好读书习武。现在来了别院,除了每日午时让他去请安,其他时间更是理都不理他。午时,她绝对是故意的!每日午时请安,他要如何出去玩?而且不去不行,因为他不去的话就没有银钱用。自从出了皇宫,他的母妃就把控了别院所有的花销。没了银钱他就算出去也做不了什么。随便一只好的蟋蟀也要几十两银子。更何况他若是不拿钱给那些小伙伴,他们就不带他去喝花酒了。虽然他还小,但那些漂亮姐姐温柔小意哄着他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步入珞雪的院子,穆天舒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他以为今日要入往常一样进去背书。没想到母妃今日这么早就要用午膳。他自从与母妃分院居住,就很少与她一起进膳了。
“母妃,今日可还要背书?”
珞雪漫不尽心的坐在桌旁。“自然。你背书我给钱,你不背书就没银钱拿。”
穆天舒小脸一拉,他不明白母妃为什么突然如此对他。以前他要什么母妃都会随他拿取,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饭菜上桌,珞雪开始吃饭。自从来了别院,她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太子不能离开别院,可她与皇太孙都不受限制。所以她特意单独给自己的院子添了个小厨房。银钱到位,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吃好喝好。珞雪想吃什么,只要吩咐下去,第二日都能吃到。
起初穆天舒背书的时候,他以为母妃只随意翻两下书,定然不会知道他有没有背错。结果被珞雪找出一堆错处,狠狠的罚了两日。之后再背书的时候就认真了许多。一来不想再被罚,他好歹出去也是个小爷,也是要面子的。二来他母妃每次翻两下就能记得的东西,他不信自己会不如他母妃。
穆天舒背书,珞雪用膳,屋里只有母子二人,倒是难得的平和。只是穆天舒越背越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母妃房中的饭食竟然这么香!
“嗯,今日背的不错,给你二十两。回去吧。”珞雪说完加了一筷子酥皮肘花。炸过的肘皮酥香不腻,里面肉入味不柴,切成薄片码在盘中,香气四溢。看得穆天舒咽了一口口水,却又不愿意主动开口留下吃饭。
珞雪见穆天舒不离开也不说话,抬头看穆天舒。“怎么?还有事?”
“母妃,儿臣可否以后一早就来请安?”
“不行。”
听见珞雪说不行,穆天舒刚要发火,接着又听珞雪继续说到:“可以改成晚上。早起容易老。”
穆天舒:......
虽然对于自己不如睡懒觉重要这件事穆天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改到晚上背书,他还是很高兴的。最近都没有出去玩,可是憋坏他了。
穆天舒在宫里的时候,常常被七皇子带出去玩。虽然两人是叔侄关系,可七皇子也不过才十二岁,所以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原主袁纪凝也管过自己的儿子,不希望他整日贪玩。可架不住七皇子拐带。袁纪凝可管不到七皇子身上。而且原主直到穆天舒十岁的时候才知道,七皇子在天舒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带他吃花酒了。后来他们一家被灭的时候,天舒不过十四岁,身体已经出现虚浮。可见是早早就不学好。
现在珞雪穿过来,依照原主的愿望,她自然不会再让天舒走前世老路。
第二日一早,穆天舒果然带着碧竹坐马上往京城去了。珞雪吃过饭,让玉竹看院子不得让人知道太子妃不在别院,然后也溜出去了。她每晚都抓紧时间修炼,现在想避开别院这些暗卫和护卫还是很轻松的。
换了男装扮相的珞雪仅靠修炼后的脚力就追上了穆天舒的车架。珞雪分了四个护卫给穆天舒。此时四人正护着马车走在官道上。珞雪在树上远远的跟着马车前行,现在她可不敢大意。穆天舒若是出了意外,自己的任务要怎么办?珞雪可不想再给太子穆承丰生个猴子。
城门口,许多百姓都在排队等候进城。官家的车马自然是有优待的,所以城门口也有人不排队。
穆天舒眼看就能见到多日不见的伙伴们,心里也有些急切,掀开车帘嚷到:“快点,让他们都散开。我们先过去。我可是皇太孙!”
守城官兵闻此,看向马车的目光多了些讨好。这皇城脚下,是没人敢冒充皇室的。
众多官员家的车架让开路,让穆天舒的马车先走。只是没人脸上有恭敬之太,多是不以为意。他们与这些底层的士卒和百姓不同,他们最是了解京中动向。一个要被废掉的太子,他的儿子就算以后还是皇孙,那也是最不得势的皇孙。
这些官员家眷护卫的表情落入穆天舒的眼里,虽然让他不舒服,但回京城玩耍的愉快冲淡一切。不管这些人的表情如何,到底还是让路给他了。
珞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才只是开始,不知太子被幽居别院久了,这些人的态度又会如何?到时候珞雪倒是很好奇穆天舒会如何。前世袁纪凝为了不让儿子受委屈,可是拿出自己的大量嫁妆换钱给穆天舒充门面的。不然以京城这些人的趋炎附势,如何还会让穆天舒好过。
珞雪休闲的跟着百姓排队进城。
珞雪:应该买匹马。想来进了城,穆天舒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再跟着穆天舒的马车,珞雪溜达到东市,打算给自己挑一匹马。珞雪这还是第一次逛古代的市井市场,难免有些好奇。东看看西瞧瞧,倒是没着急买马。反正自己也不懂,随便挑一匹健康的就是了。反正穆天舒那小屁孩今日也不会有大事,时间充裕得很。
前面一群人围在一堆,看样子是有热闹可看。珞雪不想与一群老爷们挤来挤去,索性走到一店铺旁边,一跃而起,直接上了屋顶。原来是一老汉在卖马。
“我这马儿最是通人性,真的是好马。您出的那个价钱太低了,真的不能卖。”
“得了吧,马是不错,可这马明显有病在身。而且买你家的马,还要买下你身边的小童。大家评评理,有你这样卖马的么?”
人群里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我若不是不得已,怎会如此啊。这孩子是我家远房亲戚,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这马儿,宁可卖身为奴也要和这马儿在一起。若不是这马病了不易远行,我说什么也不会卖的。这马虽然病了,但只要有人愿意用真气给它顺通静脉,它很快就可以康复的。这马可是从匪徒手中救过我家性命的,若不是小老儿实在找不到修炼了真气的高人,怎会让它病着呀!真的是匹再好不过的马。谁有门路请人给它医治一下,它定会康复啊!”
“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哪有那种门路。我看你这小老儿就是不知足。这种病马买回去我也是冒很多风险的。要不是看这马不错,起了爱马之心,我才懒得和你废话。你也说了,你家要远行了。这马就是累赘。给你十两银子买马,再给五两算那孩子的卖身钱,已经是不错的价钱了。你竟然还敢说少。”
“不行,不行!十五两太少了。五十两。低于这个数,我说什么也不会卖的。而且契约上必须写明这马要交给这孩子照看。不然我也不会卖。”
人群议论纷纷。老汉身边的小男孩只是低头抚摸着身边的黑马。黑马有些瘦,但观其骨架,以前应该是匹非常神骏的马儿。马身很干净,看来这家人在马病了后,也是有好好照顾过它的。可惜马儿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