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鸾听到唐缺说明天要去上海，小声道：“明天不是周末，有课呢。”
唐缺伸手在夏青鸾小脸上捏了捏，笑着道：“你记好笔记，回头再给我讲。”
夏青鸾小脸一红，迅速的低下头：“嗯。”
唐缺看的心动不已，但也没有过分的表达。
还在红烛园食堂呢，人来人往的，拉到怀里亲几口的话，不合适。
有几个学生走过，走了老远还转头看着夏青鸾和唐缺，同时小声议论，眼神中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唐缺一开始没在意。
可是过去三四波学生，都是如此，眼神奇怪，窃窃私语。
唐缺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要找人问问。
有一个男生路过的时候，也侧脸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被唐缺一把抓住手腕。
“你干什么？”那男生吓了一跳，往外抽手，却没有抽出去。
“很多人都像你这么看我和她，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不说，但我不保证不揍你。”唐缺冷冷的道。
“你去看看学校论坛，就知道了。”那男生急促的小声道，然后挣开唐缺的手，小跑着走了。
这时候，唐缺的手机响起来。
还是郝俊来。
“二哥，出事了。妈的，让我找出是谁，我弄死他。”郝俊力愤怒的道。
“你慢慢说。”唐缺判断，郝俊来要说的，就是他和夏青鸾被指指点点的原因。
郝俊来有些难以启齿，但又知道唐缺着急，立刻道：“我才看到，咱们大学的论坛上，出现了好几篇关于夏青鸾的帖子。”
唐缺差不多猜到了内容：“说什么？”
郝俊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说夏青鸾从默默无闻，突然成了校花级别的人物，还有了手机用，肯定是被包养了。还有人说见过一个洋里洋气的老头，找夏青鸾。”
唐缺眼睛一眯：“把发帖子的人名字，还有帖子名字之类，能记录的全都给我记录下来。然后qq发给我。”
唐缺没注意现在的qq是否有截图功能，所以让郝俊来直接记录，写给他。
“好的。”郝俊来道。
唐缺也不吃饭了，拉着夏青鸾就走。
他早料到了这一点，但没想到来这么快。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舌虽无骨，亦能伤人，文不能言，字字诛心。
这种传闻，对身体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对于当事人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冲击。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低，很可能直接奔溃寻死。
上一世，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女医生在游泳池里被恶劣小孩摸了屁股，老公生气打了小孩，然后小孩父母断章取义，将孩子被打视频放网上，然后女医生被网暴，小孩父母还去女医生单位去闹，女医生承受不住自杀了。
考上大学的女孩，和生病的爷爷拍个视频分享一下喜悦，只是因为染了粉红色头发，就被一些恶毒的人辱骂为‘发廊妹’‘陪酒女’，承受不住自杀了。
还有寻亲男孩刘学州，被人在网上各种侮辱，也承受不住自杀了。
诸如之类，比比皆是。
那还是十几年后，人们的思想开放了不少，依然承受不住这种网络暴力。
何况是二零零一年，比较保守的年代。
这时候，网络还不发达，如果被人污蔑，反而更难于自证清白，往往要顶着污点一直生活下去，屈辱的活着，或者去死。
唐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强加在夏青鸾身上，不管是谁做的，都要付出代价。
“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有我。要相信我，能解决。”唐缺的声音很严肃坚定，让人莫名的放心。
“嗯。”夏青鸾点点头。
她一直都相信唐缺。
唐缺带着夏青鸾，朝着图书馆走去。
路上，他又接到了周珊珊的电话。
周珊珊焦急的道：“唐缺出事了，有人污蔑青鸾。”
唐缺道：“我已经知道了。”
周珊珊有点慌：“怎么办？”
唐缺语气阴沉：“凉拌，不管是谁，我都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两分钟后，唐缺和夏青鸾进了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正要找一台电脑，看到了周珊珊。
原来周珊珊是在这里上网。
唐缺也没新开一台，直接走到周珊珊身边：“我用一下。”
周珊珊转头看到是唐缺，立刻让开位置，站起来，揽住青鸾的胳膊：“青鸾别怕，有我和唐缺呢。实在不行，让我爸我妈出面。”
唐缺面容很冷：“这一次，我自己来。”
他要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夏青鸾。
而且他相信，就算周天河和李荷出面，也不可能比自己解决的更好。
迅速的登录了自己的qq，看到郝俊来已经把那些帖子名字还有楼主名字，都发了过来。
然后，他打开校园论坛，登录。
河东大学校园论坛，又叫浩然正气bbS。
名字取自校训。
气有浩然，学无止境。
十来年后，这个校训被颠倒了过来，成了‘学无止境，气有浩然’，只是一颠倒，意味大不相同。
一九九五年，清华做了大陆第一个校园bbS，就是鼎鼎大名的水木清华站。
然后各个大学自己的网络论坛相继建立。
南京大学有小百合，北京大学有一塌糊涂、未名，复旦大学有日月光华，上海交大有饮水思源。
论坛上，有各种内容，能满足大学生的各种需求。
新闻八卦，校园实事，兴趣爱好，学术知识，军事音乐电影等等等。
不管什么内容，只要发个帖子，总是能找到同类型的人，一呼百应。
这时候，天涯，猫扑虎嗅之类的论坛，要么没有创立，要么还没推广开来，在学生当中并不流行。
最为活跃的，是各个大学的论坛。
很多学生上网，往往单纯为了看看自家学校论坛有没有新闻八卦。
还有郝俊来这种，玩着游戏的时候，都要看两眼。
论坛大大方便了学生，丰富了学生的生活，这是好的方面。
但也有不好的一面。
那就是流言。
可以说，第一代网暴，就出自于大学论坛。
唐缺找到校园新闻版面。
看到了好几条污蔑 夏青鸾的消息。
他看了看，说的很详细，什么夏青鸾穷了快两年，突然有了几百一套的运动服，手机，甚至夏青鸾的情绪和神态的变化，也描写的很精细。
下面的评论，非常诛心。
各种难听，污言秽语，将人性的恶演绎的淋漓尽致。
“应该是女生宿舍里的人。”唐缺心里暗道。
他身后，夏青鸾脸色苍白，似乎想要晕倒，但是她还是坚持住了。
纵使明白很多人生道理，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惶恐不安。
唐缺右手往后一搭，抓住了夏青鸾的手捏了捏。
“别怕。最多三天，给你一个晴朗的天。”
“嗯。”夏青鸾心里不再那么茫然惊恐。
有依靠，很安心。
唐缺看着那几个帖子，出现了不过几个小时，点击量已经超过五千，看起来不多。
但常用河东大学的校园论坛的，也就四万多河东大学的在校生。
一个帖子，能有三千点击，都可以称为热帖了。
而且这些点击很实在，一个账号不管看这个帖子多少次，都只显示最初的一个点击。
不像后世造假，一个点击却显示几百上千的点击。
五千点击，再加上口口相传，意味着至少上万的人河东大学的学生，知道了这件事。
唐缺查了一下，关于夏青鸾的帖子一共有五个，其中有三个，是同一个账号发出来的。
账号名字，是一句诗。
“不同桃李混芳尘。”
唐缺眼睛一眯，他差不多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需要切实的证据。
然后，将她打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