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影黛惨笑,“以前你说我我不听。”
何暖听了叹了口气,“你们在一起四年,也是很幸福的是不是?”
柳影黛点头,“一辈子最高兴的时候,都在那四年。”
说完,她又哭了。
何暖揉她的头,看她活过来了,帮她系上安全带,“我们到海边溜溜。”
柳影黛点头,“好。”
他们驱车去了海边。
夜阑人静,何暖和柳影黛赤脚坐在柔软的沙滩上,静静聆听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海面。
黑夜如墨色幕布笼罩大地,万籁俱寂。
远处偶尔一句歌声,冲破海面的寂静,之后又陷入无边无际的宁谧。
“你离开顾战的时候,对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死心了?”
柳影黛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何暖转眸看她,“不是。”
柳影黛吃惊,“不是?”
何暖,“在离开之前心就死了。”
柳影黛听了,红唇翕张,什么都没有说。
“你知道,那个时候,他最伤我的是什么吗?”
何暖问了一句,很快又给了答案,“他明明知道我在伤心,在难受,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对我的冷漠让我的心不断变凉。
那一段时间,对他可能不痛不痒,但于我,完全不一样。
我是在自我疗愈,自我救赎,我在等着那一天,心凉透、心死的那一天。
这样,我就可以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说着,何暖往柳影黛身边靠了靠,搂住她。
两个清瘦身影靠近,头抵着头,两个身影在沙滩上投下暗影,一个不甚规则的心形。
“小黛,我知道你此刻心很痛,但我要告诉你,今日的左商辰和往日的顾战一个德行。
顾战那个时候对我冷暴力,今日的左商辰对你,又何尝不是。
今日哭就哭了,闹就闹了。
明日太阳一升起,我们还是打不倒、摧不毁的女战士。
男人于我们该如衣服,他让我们过得好,我们就好好对他。
他要是心神游离,不和我们在一个轨道上,我们一样有底气将他一脚踢开。
你现在有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离了谁,你的世界都照样转。”
听到“离了谁,世界都照样转,”柳影黛禁不住心口一颤。
是啊,她是柳影黛啊,是那个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儿。
从孤儿院出来到遇到左商辰之前,没有人庇护。
那个时候,从天飘落下的雨,别人感受的是雨,而她只能被淋湿。
再后来,遇到了左商辰。
当他出现的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阴暗潮湿的裂痕生命里,照进了光。
她觉得他是她的救赎,才会那么义无反顾、不留退路的奔赴。
谁知道,他将她捧到一般的云朵上,是璀璨幻影。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是他,将她从谷底拉上来,又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在,梦醒了,心碎了,也该忘了。
一想到遗忘,柳影黛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痛。
她纤纤玉手猛地抓住衣襟,痛苦万分的垂下头,“可是,我忘不掉他怎么办?”
何暖垂眸看了她一眼,为她顺气又轻拍她的脊背,“他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是你过往璀璨四年的同行者、参与者、见证者。
为什么要忘?”
柳影黛诧异的抬眸看何暖,“不忘?”
何暖点头,“忘?你能忘得掉吗?”
柳影黛一听惨淡笑了,她一手支颐,微醺的看何暖,那个样子,妩媚又勾人。
“有意思,说来听听。”
何暖突然正式,“你忘不掉的。”
要是能忘掉,刚才就不会痛的那么撕肝裂胆,痛心疾首。
柳影黛心口一颤,脸上本就惨淡的笑容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