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躺在冰凉的地上,头着地,鲜血从她头上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周楚暮艰难爬到她身边,用自己血肉之躯护着她,同时不停挥舞手中的衬衣,让车子停下。
因为光线黯淡,很多车辆根本看不到他们,还有车子,残忍的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
为了不压到何暖,周楚暮用尽身体所有力气将她推到一边,一边推一边哀嚎,“谁救救我们。”
但是车子和车上的主人一样冷漠,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他们就这样,像无根的风一样,和一辆又一辆车子擦肩而过。
周楚暮平时健身,身体还算健壮灵活,但血肉之躯毕竟难抵四轮神兽,他还是被擦边碾压了几下。
何暖一直被他紧紧护着,没有再受到致命伤害。
直到有司机发现路上不对,打开双闪下了车,当看到路上血肉模糊的两个人,他立即报了警。
周楚暮和何暖被紧急送往医院。
周楚暮躺在担架上,一直紧紧拉着何暖的手,“何暖,何暖,不要睡。”
“何暖,你放心,不管去哪儿,我都和你一起。”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孤单。”
……
来到急诊门口,医生拿开他的手,“小伙子,你顾着自己就行了,还管得了别人!”
周楚暮腿受伤了,但是意识很清醒,他拉住医生的手,“医生,麻烦您救救她。
她需要任何器官,就从我身上取,心脏、大脑,都可以。”
医生骇然,劝慰他不要再说那么多话。
同时间,他们依次被推着去检查,周楚暮一看要和何暖分开,如何都不肯,他非要等着何暖检查完才肯做检查。
医生见他固执,怎么都说不通,只好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周楚暮坐着轮椅,送何暖去检查,何暖因为受伤很严重,做了全身大检查。
周楚暮就那样跟着何暖,没有离开半步,加上身上有伤,他看起来憔悴不堪。
周扬劝他休息一下,他却如何都不肯,周扬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没再管他。
三十分钟后,何暖被推了出来。
医生告诉他们,何暖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周楚暮虽然很难受,但是一直克制自己,听到这一句,他酸涩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
他无奈转眸看向窗外,窗外漆黑如墨,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在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何暖手动了动。
周扬见了,欣喜的告诉周楚暮,周楚暮拉住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句,“何暖。”
何暖没有说话,嘴角向上弯了弯。
她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将她放到阳光下的油菜花田,去扑打花田上空飞舞的蝴蝶。
边扑打边扭头冲着她笑。
自出生以来,她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也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母爱。
但是母亲笑的很甜,她觉得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当初选择不要她也有难言的苦衷。
她用力抬了抬手,冲着母亲招手,“妈妈,抱我,我疼。”
她惨白的嘴唇翕张,努力说出。周楚暮撑着轮椅艰难站起来,俯身凑近,“何暖,你说什么?”
何暖虚弱无力,意识模糊,她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周楚暮的靠近只让她觉得这是母亲的靠近。
尤其当周楚暮俯身凑近她,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她脸颊,她只觉得这是母亲因为丢下她而落下的愧疚的泪。
她努力伸手,在梦中努力靠近母亲。
母亲也紧紧拥抱着她,她们就这样紧紧拥抱彼此,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们母女。